經記不得了,就連回到宿舍時是幾點都不知道。他一頭栽進被褥裡,試影象餘書緣所說的,忘記這一切。
——忘掉吧,今晚發生的事都忘掉。
誰也不說兩人的關係如何處理,默契得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賀雲開始失眠,只要一閉上眼,就能回想起那晚的觸感,他腦中就會響起許多聲音,一切都來得太急切,可內心的聲音又十分誠實——他渴望著再次吻到對方。
賀雲在網站上搜尋兩個男人相吻,在問答貼下,不乏有鄙夷調侃的聲音,只有少許理智的使用者回答:
喜歡就親,沒有什麼不好的。
看完更加睡不著了。
秦箏悄悄觀察了他幾天,這天趁只有兩人在宿舍,終於忍不住來八卦:“賀雲,你怎麼了?”
賀雲不知作何回應,尤其餘書緣又是兩人都認識的人,某種程度上也是秦箏的促成,才讓他們有了意料之外的吻——種種事實令他覺得更加彆扭。
“沒什麼。”
“我知道,”秦箏的眼神很鎮定,就那麼直直地望著賀雲,有那麼一瞬間,賀雲覺得那雙眼已經將他看透了。
“你喜歡餘書緣啊?”
這話一出,像是有雙拳重重地往賀雲心上擊打一下,叫他清醒一些。秦箏見他的反應如此,心中早已瞭然:
“喜歡就跟噴嚏一樣,是藏不住的。”
彼時的賀雲還太年幼——他用年幼來形容自己,因為無法釐清自己的情緒,也無法思考愛慾的去往,像嬰兒一般年幼。如此年幼的他,無論再怎麼思考也是無意義的,因為相愛這種事沒有固定的公式,也沒有唯一答案,他能做的只有主動問餘書緣,從餘書緣嘴裡得到答案,其餘一切都是虛假的、是無意義而飄渺的。賀雲已經尖銳地意識到他與餘書緣之間的鴻溝:在那個吻後,兩人之所以沒有理所當然地、自然地接近對方,是因為過去的經歷、出身、性格、接受的教育天差地別,宛如一道天塹,這種隱藏在關係底下的差距令他恐懼,更令他畏縮——畏縮來源於不知如何靠近他。
而他更畏縮的是,他怕自己為之心動的不是實實在在的人,只是想象中的餘書緣的泡影——恐懼得知這個真相,就像恐懼從夢中醒來。
“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