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老宅。
長安走了以後,老周氏對著那條大魚撇了撇嘴,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這算啥,昨天剛落了她的面子,今天送條魚過來,這就算完了麼,那點心呢,為啥不給她送來!
她扁扁嘴:“你們誰要吃誰吃,反正我不吃。”
大兒媳婦周氏看了一看公爹,見他沒說什麼,就笑著將魚端到廚下熱去了。
雖然村裡有河,可裡面只有小魚小蝦,這麼大的魚可不常見,好歹也是肉呢!
劉有糧見兒媳婦走了,才對老妻說道:“你跟孩子置什麼氣,昨天在大路上就那麼鬧了起來,除了讓人看笑話,還能有啥用?”
老周氏怒道:“呵,他們做的不對,還不許我說啦,放著自家的牛車不用,跑去借人家家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們不肯借呢!”
劉有糧無奈道:“那他們要是真的過來借車,說是要去縣城,你肯借嗎?”
老周氏差點脫口而出“不借”倆字,可隨即就忍住了,嘟囔道:“都沒來借,咋知道我肯不肯呢,那群小崽子就是沒把咱們放在眼裡,自從分家以後,跟咱越走越遠,真像是兩家人了!”
劉有糧都不知道該說老妻什麼好。
孩子來借車,你不肯,孩子不來借,你又生氣,這讓人家該如何是好呢!
至於老妻說的兩家人那話,他也沒辦法。
其實,自從二兒子一家分出去以後,他就隱隱有些後悔,後悔以前做的太過,只顧著有出息有本事的長子一家,將二兒子一家壓的太狠。
其實他原本是想著,先把老大一家供出來,大房有出息了,再提攜老二一家。
可他沒想到,二兒子根本不明白他的苦心,只看到了自己對老大的好,覺得自己偏心太過。
老二提出要分家的時候,細數了這些年來他和妻兒所受的委屈,劉有糧這才知道,二兒子這些年來對他積攢了這麼多的失望。
他當時看著老二一頭撞到桌子角上,頭上血刺呼啦的,就覺得心驚膽戰。
來給兒子治傷的老大夫說,這幸好是被及時拉了一把,卸去了一部分力道,不然頭上的洞更大,草木灰都止不住,不用等他人到,血就流乾,人就死了,也不用治了。
他這才知道,老二要分家的心如此堅持,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一條命!
罷了,罷了,都鬧到這一步了,再硬湊在一起也沒法子和平共處,乾脆分了算了。
沒想到的是,分家不過才半年,老二人就沒了。
他跟老伴白髮人送黑髮人,自然傷心難過,老伴更是悲憤交加,覺得也許不分家,二兒興許就不會死。
老婆子將心裡的一干怨氣,都轉嫁到了二兒媳和二房的幾個孫子身上。
他勸過,說過,卻都沒什麼用,也只能任由她去了
罷了,老子年紀大了,就讓二房的小輩多擔待點吧!
雖然陳翠覺得一大早吃紅燒肉油膩,可幾個孩子卻不嫌棄,各個對著肉片子吃的噴香,一旁的油渣炒白菜也是非常受歡迎。
陳翠吃不下紅燒肉,但是油渣白菜還是能吃的。
她給歲歲蒸了大半碗雞蛋羹,一勺勺的喂著吃。
這種不怎麼需要咀嚼的食物她吃的更歡了,雞蛋羹進了嘴裡,小嘴稍微動幾下就嚥了下去,然後張嘴等著下一口。
早飯之後,陳翠宣佈了今天的任務:上山去砍樹,然後拖回家來試驗燒炭。
“要胳膊粗細的那種,太粗或者太細了都不行。”陳翠說道。
“娘,我聽說人家燒炭都是要起炭窯的,咱家又沒有窯,咋燒出炭啊?”長平不解的問道。
陳翠無奈的搖頭:“這是你爹告訴我的法子,至於究竟行不行,我也不知道,先砍點回來試試看吧,如果不行的話就當柴燒了吧。”
其實陳翠心裡是知道這法子是肯定行的,她親眼見到別人操作過,能確保成功。
只是,她現在不能表露出這種信心,以免讓他們覺出不對勁來。
見陳翠似乎都沒有抱什麼希望,三個孩子就更別說了。
只是他們習慣了聽父母的話,爹沒了之後就聽孃的話,這個觀念已經刻在了他們腦子裡,讓他們不會輕易的反對娘做的決定。
再說了,不過就是砍樹枝而已,就當是砍柴了,快到冬天了,有多少柴火都不嫌多。
於是,最小的長富留在家裡看家和照顧妹妹,陳翠帶著兩個大兒子進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