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吞下沈度餵過來的甜粥,時傾偏頭朝他道:“你每天都在家裡陪著我,不會耽誤工作嗎?”
沈度舀了碗中清淡的桂花釀粥,送至她唇邊,“我請了長假,你不用擔心。”
時傾搖頭拒絕,對方便嫻熟地拿著紙巾想要為她擦拭。
她頓了頓,接過紙巾,“我自己來。”
沈度纖長的睫毛垂了下來,“傾傾是厭惡我了嗎?”
如同含著綿綿細雨,帶著溼潤微涼的失落和委屈。
“不是。”時傾立刻反駁,柔聲解釋,“我只是擔心,若是你因為我的事情而耽誤了自己的前程,我會心生愧疚。”
沈度轉悲為笑,“不要這麼想,跟你在一起,我樂意至極。”
時傾好說歹說,沈度最終還是同意了繼續回去工作的請求。又擔心她無人照顧,耽擱幾天後才請了一位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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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度不在家的時候,時傾的日程照常沒什麼大的改動,吃飽了就到花園中散步走走,午睡小憩。
傍晚時分,沈度準時在下午四點左右回家,抱著在花園或是陽臺上熟睡的她回到房中。
這樣的平靜的日子很快過了大半個月。
時傾的眼睛依舊沒有好轉,腦海中的聲音卻是逐漸頻繁。
正在熟睡中,她驀然被痛苦的咳嗽聲和廁所沖水的聲音吵醒,下意識摸了摸旁邊的位置,床面冰涼。
“沈度,是你嗎?”趿著拖鞋,時傾循著聲響摸到衛生間。
聽到她的問話,動靜戛然而止。沉默了幾秒,沈度才低啞回應。
“我是不是吵醒你了?”說罷,他再次低聲咳了起來。
“你怎麼了?”時傾神色焦急,趕忙靠近他,手臂倏地被冰涼的物體撞到,她“嘶”了一聲,緊接著捉住沈度的手。
一團團黏糊的液體,泛著淡淡的腥氣。
看著沾到她蔥白手指的鮮紅,沈度眉心一跳,“你這麼急做什麼?”
時傾沒有理會,沉臉問道:“你別扯開話題,如實告訴我,你身體到底怎麼回事?是病了還是做任務受傷了?”
面對她的一連串質問,沈度反倒是笑了起來,遭到時傾憤怒的捶打才堪堪停下。
“我還以為傾傾不在意我,看到你現在這樣,我好開心。”
半是遮掩半是調笑,時傾沒好氣地擰了一把他的手,“都吐血了還笑得這麼沒心沒肺,到底怎麼回事?要不要去醫院?”
沈度反手抓住她,邊咳邊笑,“出任務的時候受了點傷,吃點藥就好了。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你要趕著我去工作。”
說著,他又委屈起來,小貓似的蹭著她的手,“傾傾,看在我這麼難受的份上,就讓我待在家幾天吧。”
好似她不同意,就成了什麼剝削無度的資本家一樣。
時傾氣笑,“你都咳得半死不活了,要再讓你出去,只怕有一天我連你的屍體都找不到。”
幾句撒嬌玩笑沖淡了嚴肅的氣氛,時傾“盯”著他處理好髒汙,便再一次陷入沉睡。
受傷在家的日子,沈度更粘人了。像是被領養回家的流浪貓,小尾巴綴在時傾身後,偶爾聽到她叫自己的時候,肉眼可見的開心。
反觀時傾,反應良好地熟悉失明的世界,不用旁人,許多事情也能自己處理。
這一日,她照例躺在花園裡曬太陽,沈度也整來了一個躺椅並在她旁邊。
秋風漸緊,深冬就快來了。明媚溫和的日光所剩無幾。
“傾傾。”沈度半支起手肘靠近,有些虛弱的氣息喚著她的名字。
“嗯?”溫度相宜,時傾半睡半醒應著他,眼眸敷衍地合著。
鴉睫乖巧地擋住那雙明媚動人的眼,姣好的面容閒適地躺在蔭涼處,身上蓋著一件嫩黃小毛毯,整一副模樣恬和,歲月靜好。
“要是一直這樣就好了。”沈度捻起她的一撮秀髮,呢喃自語。
“不好。”時傾動了動上身子,眼眸半張,只在模模糊糊的光暈中尋到他的輪廓。
“為什麼?”指尖忽而一滯,繞在指間的青絲滑了下去,沈度不得不重新纏繞。
“無聊啊。”她眼皮耷拉,像是睏倦極了再度閉上,“……這樣下去,會發黴的。”
沈度抓起剩下一截的發尖,戳了戳她精緻的鼻子,惡劣地把她弄醒後,“要是能出去呢,你想和我在一起嗎?”
許是煩他,時傾一巴掌拍掉作亂的手,哼哼唧唧地轉身背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