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溪園齋的門檻,秦蘇玉的步履雖急,卻似每一步都踏著沉重的心事,她的身影在夕陽的餘暉下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顯得格外孤獨而寂寥。
她側首,目光中夾雜著複雜情緒,輕聲對身旁的小翠道:“那吳之華,究竟是何方神聖,能讓眾人皆為之傾倒,我心生好奇,卻也難免幾分不甘。”
小翠聞言,心頭一緊,吳之華之名,在府中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耀眼卻也遙不可及,她不禁暗自思量,生怕自己的一句話不慎,便觸動了這敏感的話題,只得低眉順眼,默不作聲,緊跟秦蘇玉的步伐。
秦蘇玉見小翠沉默,心中也知她為難,遂苦笑一聲,自語道:“這世間萬物,終究逃不過‘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定律,我又何必強求。”
話畢,她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自嘲,彷彿是在嘲笑自己的多愁善感,又似是在寬慰自己那顆不甘的心。“罷了,墨蘭院中的姐妹,哪一個不是才貌雙全,吳之華又能如何?”
言罷,她振作精神,大步流星地邁向墨蘭院,彷彿要將所有的煩惱都拋諸腦後。
進入墨蘭院,秦蘇玉立刻召來一群侍女,頓時,院內鶯歌燕舞,歡聲笑語,一片繁華景象。
在這歌舞昇平之中,她的心情也漸漸明媚起來,彷彿找到了片刻的解脫與歡愉。
而另一邊,吳之華匆匆追趕出來,卻只見秦蘇靈已消失在視線盡頭,心中不禁湧起一陣失落與無奈。
他獨自站在原地,望著空蕩蕩的街道,心中五味雜陳,未曾想,重逢竟是如此倉促而冷淡。
“小姐,您可是丟了什麼貴重之物?”
小翠見秦蘇玉神色不定,四處張望,誤以為她有所遺失,關切地問道。
秦玉靈輕輕搖頭,目光空洞,似乎穿越了眼前的景象,飄向了更遠的地方。
“無礙,我們回府吧。”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此時,方如霜在府中已是焦急萬分,直到看見自家馬車緩緩駛入,心中大石方落。
秦蘇玉下車,一眼便看見了母親那滿是憂慮的臉龐,心中湧起一股暖流,連忙上前握住母親的手:“娘,您怎麼在這兒?讓您擔心了。”
方如霜撫摸著女兒的手,眼中滿是心疼:“你這孩子,外出怎會遇到這等事?幸而有吳之華在旁,否則……”
她的話語中充滿了對秦蘇玉的責備,但更多的是對女兒的擔憂。“你沒事就好,以後行事要多加小心。”
秦蘇玉心中雖有千言萬語,卻只能化作一句輕柔的解釋:“孃親放心,此事與秦蘇靈無關,只是誤會一場。”
她偷偷瞄了一眼小翠,兩人心照不宣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小翠輕輕搖頭,示意她不必多言。
方如霜聞言,眉頭微蹙,顯然對吳之華與秦蘇靈之間的恩怨感到不解:“吳之華那孩子,溫文爾雅,怎會與她結怨?”
隨即,她又叮囑道:“你日後遇見她,還是儘量避開些,免得再生事端。”
秦蘇玉點了點頭,心中卻暗自思量。
她偷偷瞄了母親一眼,輕聲安慰道:“娘,您別多想了。今日衣鋪新送來了幾件衣裳,我們去看看吧。”
說著,她挽起母親的手,兩人相視一笑,步入內室,彷彿所有的不愉快都已隨風而去。
母女倆輕移蓮步,剛至那幽靜院落的邊緣,便見一抹倩影亭亭立於門扉之前,正是二房所出的庶女秦蘇蘭。
她身姿曼妙,衣袂隨風輕揚,彷彿春日裡最早綻放的花朵,靜靜地等待著賞花人的目光。
秦蘇蘭遙遙望見這對母女,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連忙加快步伐,趨步上前,以手輕撫裙襬,恭謹行禮,聲音溫婉如細水長流:“姨娘安好,姐姐安好,蘭兒在此恭候多時了。”
方如霜聞言,面上露出一絲訝異之色,隨即化作一抹淡然的微笑,她深知這府中規矩與人心複雜,卻也不忍過於冷淡,輕聲問道:“蘭兒怎會在此?莫非有何要事相商?”
秦蘇玉低垂著頭,青絲遮掩了半張臉龐,面上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不自在,她此行,確是懷揣著不為人知的心思。
秦蘇玉緩緩抬頭,那雙秋水般的眼眸中閃爍著柔和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處的笑意,彷彿春日暖陽,溫暖而不刺眼。
她輕啟朱唇,吩咐身旁的婢女遞過一隻精緻的錦盒,語帶關切:“聞說姐姐近日夜不能寐,我心中甚是掛念。念及我這兒藏有上好的寧神香,特地取來,希望能助姐姐安眠,恢復往日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