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之內,時光彷彿凝固,一片奇異的靜謐悄然蔓延。
唯有燭火搖曳,噼啪作響,如同細語,為這無形的較量添上一抹微妙而緊張的旋律。
齊老夫人端坐於上,眼中閃過一抹稍縱即逝的責備,如同夜空中最不起眼的流星,轉瞬即逝,卻又清晰可感。
她輕輕垂下眼簾,彷彿是在深邃的思緒中尋覓答案,隨後緩緩抬起,面上已是一片莊嚴與肅穆,彷彿山嶽般不可動搖。
“也罷,”她緩緩啟唇,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敲擊在人心之上,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與堅決,“過去種種,且讓它隨風而去,不再提起。但論及小翠,自幼伴我左右,性情溫婉如水,舉止端莊得體,你何以只因她容顏稍勝,便心生妒意,苛責相待,乃至將其逐出家門?你可曾想過,此舉在外人眼中,又將如何評判於你,將你視為那善妒善嫉、心胸狹窄之婦?”
秦蘇靈聞言,面色驟變,如同秋日裡的霜葉,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色彩與溫度。
驚愕之餘,她不由自主地以手掩唇,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如同驚弓之鳥,卻又迅速強作鎮定,試圖以言語為自己辯解:“老夫人,我……我怎會忍心至此?實則其中另有隱情,小翠她……她……”
言辭間,她顯得有些語無倫次,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透露出內心的波濤洶湧與掙扎。
齊老夫人目光如炬,銳利如鷹隼,直視秦蘇靈,彷彿能洞察人心最深處的秘密。
“我沈府非是藏汙納垢之地,不容任何齷齪之事。若小翠真有服侍沈將軍之心,大可光明正大,我自會妥善處理,何須你私下裡擅作主張,行那見不得人之事?更甚者,聽雪那丫頭,竟敢在將軍歸來之際,不顧禮教,擅自引誘,此等行為,簡直是大不敬,大不道!”
每一句話都如同寒冰利刃,直刺秦蘇靈的心扉。
秦蘇靈心中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她深知老夫人所言非虛,但礙於顏面與自尊,仍試圖做最後的掙扎:“老夫人,夫君他……他性情剛烈,見此等失德之舉,自然是怒不可遏,欲嚴懲以正家風。我念及小翠曾是老夫人身邊之人,方求情寬恕,望老夫人明鑑。”
此言一出,齊老夫人面色微變,她深知秦蘇靈言辭背後的深意,胸中怒火更添幾分,但她強自按捺,冷語道:“好一個伶牙俐齒,如今我這長輩欲對你稍加訓誡,竟也如此費力。你一言可頂十語,可曾真正將我放在眼中?”
秦蘇靈連忙躬身行禮,謙卑至極:“孫媳不敢,孫媳知罪。”
然而,在那低垂的眼眸深處,卻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狡黠笑意,如同暗夜中的螢火,雖微小卻不容忽視。
老夫人見狀,心中怒氣更甚,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心緒,沉聲道:“將軍年事已高,膝下尚無子嗣,我此番挑選丫鬟,實為齊家血脈傳承大計。你身為正室夫人,更應以此為重,盡心竭力,而非沉溺於那些無謂的爭寵鬥狠之中,失了應有的分寸與氣度。”
秦蘇靈聞言,面上故作迷惘之色,輕聲細語道:“老夫人之意,莫非是欲我規勸夫君先行納妾,以穩固齊家基業?若真如此,孫媳自當遵從老夫人之意,盡心操持此事。”其話語間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戲謔與挑釁,面上卻裝出一副恍然大悟、心悅誠服之態,令人難以捉摸其真實心思。
老夫人立於堂前,目睹這一幕,臉色瞬息間變得冷若寒霜,鐵青一片,怒目如炬,彷彿能洞穿人心最深處的秘密。
她胸膛劇烈起伏,幾欲按捺不住心頭的怒火,對那秦蘇靈厲聲呵斥,但終究,她深吸一口氣,將滿腔的憤慨化作一抹冰冷的寒霜,輕輕吐出:“你初入我齊府門檻,或許對這府中的規矩尚有許多不解之處。在這世家大族之中,確有正妻無嗣,妾侍不得有孕的陳規舊矩。然則,你無需過分憂慮,此事我自有分寸,會給你一個妥善的安排。”
秦蘇靈聞言,嘴角輕輕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旋即又迅速收斂,換上一副謙卑溫順的模樣,低眉順眼地答道:“老夫人所言極是,孫媳初來乍到,對府中一切規矩都感陌生,確有諸多不明之處。今日歸家,定當盡心竭力,規勸夫君,以不負老夫人厚望。”她的話語聽來誠懇而帶有一絲歉意,但那眸光深處閃爍的狡黠,卻讓老夫人心中不禁一沉,彷彿有千斤巨石壓胸,難以喘息。
老夫人心中暗自思量:這秦蘇靈,何時變得如此犀利,言辭間竟帶了幾分鋒芒?昔日那溫婉柔順的模樣,莫非皆是鏡花水月,一場空幻?
一旁的吳嬤嬤見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