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為在浴間呆得太久,也不曾有什麼動靜,門外候著的常夕有些不放心,試探性的問候了幾聲。
屋內的魚閏惜此時神思正恍惚,並未應答她,常夕終是抵不住心頭的擔憂,擅自走進了浴間檢視。
魚閏惜此時正伏趴在浴桶邊沿,她神情落寞,原本明亮的眸子空洞無比,長長的睫羽輕微顫動著,時不時地抽泣一下,萬分惹人心疼,常夕行至她面前時,她仍在發愣,未能有所察覺。
魚閏惜神遊的厲害,墨髮散下垂落在水中,被浸溼了大半,她也未曾理會,浴桶熱水散發的蒸汽有些悶人,她的面上緋紅一片,細膩的汗珠與淚水交融,黏膩在頰畔,讓人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
“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
魚閏惜驚訝抬頭,然而她只是瞧了常夕一眼,便繼續發起了呆。
常夕覺得魚閏惜很不對勁,她細微地打量了一番,目光在她欺霜賽雪的肌膚上停留,魚閏惜身上的紅痕清晰可見,常夕想不去在意都難,那密密麻麻的痕跡看著嚇人,讓常夕心頭一顫。
“小姐,您沒事吧?您是不是很疼,奴婢待會拿些膏藥給您擦擦好嗎?”
魚閏惜正難過,常夕的關心讓她愈發感到委屈,崩潰地哭出了聲,魚閏惜覺得自己不應該在常夕面前如此失態,可她實在忍不住。
常夕跟隨魚閏惜多年,見過她流過不少眼淚,可像現在這般失控、歇斯底里的,還是第一次見,看著魚閏惜這樣,常夕心中酸澀不已,淚水瞬間浸溼她的眼眶。
“小姐,您不要哭了,您這樣,奴婢心裡也難受。”
魚閏惜無法抑制地抽泣著,新婚夜受辱之事,她還可以去怨去恨那沈執,可沈覬是他的夫君,她再不願也只能接受,這讓她無法找到發洩口。
那不能嫁得良人,只能接受現實的悲哀,那股子無助的感覺,一直在鑽著她的心,讓她止不住地難過。
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是被父母捧在心尖上的人,何時遭受過這樣的委屈?她曾經,也算是生長在高枝上的嬌豔花朵,感受過高處俯瞰的奇妙,見過許多人沒有見過的獨特景色。
如果她生來就在泥裡,如果她不曾見過高處的風景,不曾感受過枝頭上的那些美好,或許,她深陷這無法脫身的泥潭時,就不會有這麼大的落差,不會如此地痛苦。
“小姐,讓奴婢伺候你沐浴吧。”
魚閏惜不想讓常夕擔心,她努力地收拾好自己的情緒。
“不必了,我一個人能行,你去給我找些膏藥吧。”
“可是小姐。”常夕有些猶豫
“你放心,我沒事,只是想要一個人靜靜。”
魚閏惜的脾性,常夕多少知道些,也沒再強制留下。
“那小姐您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喊外頭的奴婢就行,她們都在外頭候著呢。”
“嗯。”
翌日,魚閏惜剛用完午膳,就有丫鬟來給她通報,韓玉霏來找她了。
“不見。”魚閏惜輕抿了一口茶水,她臉上的神情很是淡然,讓人瞧不出一絲別的情緒。
“世子妃,側夫人還在外頭候著,她說和你談幾句話就走,不會叨擾您太長的時間。”
“讓她回去吧,不單是她,今日誰來我也不見。”
“是。”丫鬟正要出門回話,卻被身後的魚閏惜叫住。
“等一等。”
“世子妃,怎麼了”
“順便去把常夕叫來吧!”
丫鬟恭敬地點點頭,步伐輕快地離開了房間。
魚閏惜放下手中微燙的茶水,望著丫鬟離去的背影出神,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再幹涉他人的事了。
魚閏惜思慮之時,常夕從屋外頭走進,不同以往,今日的常夕,出奇的打扮了一番,還戴了平日不常戴的飾品。
“小姐,您找我?”
魚閏惜輕點下頭:“坐吧。”
常夕彷徨,主僕有別,雖然以前也有這樣過,但現在外頭,有不少的婢子在候著,一不小心就會讓人瞧見,她為難地說道:“小姐,我站著就行,您千萬別再要求我。”
魚閏惜聽言,表示理解,也沒有執意讓她落座,她抬眸細微地瞧了常夕一眼,她今日的衣著打扮,很是少見,讓魚閏惜不禁起了好奇地心思。
“今日如此,可是遇到了什麼喜事?莫非……有中意的郎君了?。”
聞言,常夕面上迅速染上一抹紅暈,她羞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