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執長睫低垂,魚閏惜離開的數月間,無數個思念她的夜晚,他曾反覆思量過這些問題。
為何失去記憶的她還是要離開他?為何她怎麼都不為他所動?
他其實明白她要的是什麼,可他卻不會如她願,因為他不想失去她。
對於她,他稍微放鬆一點對她的掌控,她就會像風中的細沙一樣,迅速從他的掌心裡溜走,無跡可尋。
他行事風格素來大膽果敢,凡事皆願意放手一搏,唯獨她,他不願意,也不敢去賭。
魚閏惜從沈執的神情中得到了答案,可她不願放棄,她輕握住他的大掌撫上她那昳麗精緻的面容。
“我並非鐵石心腸之人,亦知曉你對我的情意,或許我更向往自由。
可在這,沒有人能比得過你,你與我所求並無相礙,如此,你還要這樣嗎?”
似秋水般瀲灩的眼眸帶著十足的真誠注視著他。
沈執被蠱惑了,他的心有所動搖。
人總會覺得自己是那個例外。
這一刻,他甘願放手讓她追尋自由,哪怕他會因此失去她,而他這麼做,只是為了換取她對他未定的愛。
沈執似乎下定了決心,他不急不緩地說道:“我明白了,我不會再阻攔你出門,亦可讓你隨時出城遊歷,只要你答應留在我身邊,我都依你。”
這是他能做的最大的讓步。
魚閏惜面容淡淡,語氣從容到極點:“我答應你。”
這是她當下能做的最好的選擇。
魚閏惜認真的神情讓沈執內心有所悸動,他面上泛起了微妙的喜色。
沈執溫柔地凝視著魚閏惜,明潤的眼眸飽含明顯的情意,他捧起她的臉,緩緩俯下身,情難自禁地吻了上去。
他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溫柔,讓她不由自主地迎合著他熱烈的吻,她早已分不清對他是何種感情了。
沈執的吻一如往常霸道強勢,只是這一次,魚閏惜出奇地沒有再抗拒。
他也愈發地溫柔起來,他們吻的深情忘我,忘記了如何分開。
湛藍天空上,幾朵白雲悠然自得地遊蕩,二月天的風還透著些許涼意。
今日魚閏惜難得踏出府門,她在熙熙攘攘的街市晃悠了一上午,時近正午,日頭逐漸強烈,她隨意尋了個茶館休憩。
約莫末時,魚閏惜緩緩步出了茶館雅間,正欲離開二樓之際,從前方疾步走來一個端著茶水的小廝。
小廝神色匆匆,看起來是急於完成手中的差事,魚閏惜來不及躲閃,與他迎面相撞。
若非身後的殷歌眼疾手快,及時扶住了她,她怕是會被撞倒在地。
“你怎麼回事?”殷歌朝那小廝喝道。
茶館小廝手忙腳亂地收拾地上摔碎的茶杯,他一邊收拾一邊道歉:“客官對不起,小的不是故意的。”
此番動靜不小,吸引了不少大堂內的茶客視線,在一樓忙活的女掌櫃也不例外,她聽到動靜,立馬趕了過來。
她連忙拉著小廝,誠懇地向魚閏惜一行人道歉:“客官,真是對不住,他是新來的,還不太熟悉,手腳笨拙了些。
您莫要生氣,今日您的茶水費用我們全免了,希望您能寬恕他。”
魚閏惜摘下被茶水浸溼的幃帽交到了殷歌手上,她淡言:“我無礙。”
見到魚閏惜的臉,女掌櫃有些激動,她眼眸閃爍著淚光,聲音也不由顫抖起來:“你……你………”
女掌櫃神情太過奇怪,不由讓魚閏惜感到好奇,她問道:“怎麼了?是有什麼事嗎?”
“你……你不記得我了?我是……”
“請讓開。”魚閏惜身後的殷歌打斷言。
她神情凝重,邁步上前:“我們家主子說了無礙,勞煩你們讓一下,我們要下去。”
魚閏惜揮手示意殷歌退後。
“你認得我?”
女掌櫃猛然搖了搖頭:“不……不認得,只是覺得有些面熟,應當是先前來過我們這。”
“原來是這樣。”
“夫人,我們走吧。”
“嗯。”
女掌櫃的目光緊緊追隨著魚閏惜,直至魚閏惜的背影漸漸遠去,她才會回過神。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眼眸裡充斥著複雜異樣的情緒。
她……不記得她了。
如果是在別的地方,她或許會有所懷疑,她與她要找的人是否只是模樣相似。
可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