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熙猝不及防,鍋鏟從手中掉落,砸在鍋裡,她慌忙拿起來,小拇指不小心碰到鍋邊,被燙得一陣刺痛,她咬了下嘴唇,沒有撥出聲。
徐衍風的注意力在她臉上,沒看見這個小小的意外。
夏熙很快鎮定下來,面不改色地說:“臨時決定的。你是想問我家裡出了事,哪兒來的錢出國?周渡給的,他有錢。”
提起那個人,氣氛陡然凝重,徐衍風不說話了。
想要拔掉一根扎得很深的刺,註定要帶出血肉。
夏熙轉移話題:“蝦仁剝好了嗎?”
徐衍風:“馬上。”
忙活了一個小時左右,夏熙燒了四菜一湯,蒜香口蘑蝦仁、椒鹽排骨、醋溜土豆絲、香煎豆腐,絲瓜雞蛋湯。
把菜端上桌,夏熙解了圍裙,喊兩個孩子吃飯:“子衡悠悠,去洗手,我們開飯了。”
關了電視,倆小孩跑去洗手,悠悠探身看了眼桌上的菜,都是她喜歡吃的,她開心地鼓起掌:“媽媽做的飯天下第一好吃!子衡,你說對不對?”
子衡點頭贊同。
“那你可要吃兩碗飯。”夏熙笑著點了下這個小馬屁精的額頭。
悠悠豎起三根手指:“我吃三碗飯!”
子衡:“你怎麼不說你吃五碗。”
悠悠:“我吃八碗。”
子衡:“……”
飯桌上的氣氛溫馨又歡樂,本是徐衍風所期盼的情景,當他嚐了一口桌上的菜,卻有些沉默。悠悠沒有誇大其詞,夏熙做的菜確實是天下第一好吃。
由此,他不禁想,她在國外是怎麼照顧兩個孩子,還能出色完成學業,事業也做得風生水起。
也是周渡幫她的嗎?
*
晚上八點,夏熙依次到兩個房間給孩子掖被子,坐在床邊陪他們說會兒話。
從悠悠的房間出來,夏熙往露臺的方向看。
徐衍風坐在沙發椅裡,旁邊的透明玻璃高几上放著一瓶紅酒,一隻高腳杯。
他一個人,自斟自飲,從背影看,透著些許落寞,彷彿心事很重。
他吃飯的時候情緒就不太對勁,全程沒說過話,夏熙往前回想,眸色黯了幾分,或許是因為她提到周渡,勾起了不好的回憶。
他那會兒問得太突然,她腦子短路,找不到合適的藉口,只好推給周渡。
她忘了,周渡對他來說是不可提及的人。
夏熙垂下眼,內心翻湧起一陣酸澀,指甲用力掐了掐指腹,她強行將那股情緒壓下去,慢吞吞地往房間走。
“夏熙。”徐衍風嗓音低沉,叫了她一聲,“過來。”
按照兩人目前的關係,夏熙應該當作沒聽見他的話,徑自回房,可她的腳好像不聽使喚,轉了個方向,走去露臺。
“什麼事?”夏熙語氣平淡,逼迫自己不去看他,目光遠眺,望著漆黑夜幕下星星點點的燈火。
“坐下說。”
夏熙胸口堵堵的,瞥了眼另一張沙發椅,依言坐下。
“我記得你以前不會做菜。”徐衍風端起高腳杯,抿著紅酒,幽邃的眼神在她臉上徘徊。
夏熙微怔,略有些茫然,他叫她過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露臺比室內冷,夏熙手臂交疊,搭在胸前,心不在焉地說:“人不可能一成不變。”
徐衍風話接得很快:“所以你變得心狠了。”
夏熙抿唇,說不出話,目光下意識看向他,他又喝了一口酒,酒杯已經空了,他把杯子放到高几上,拿起酒瓶倒酒。
夏熙突然注意到酒瓶裡的酒就剩了個底,也不知道他本來拿的就是半瓶酒,還是這麼一會兒工夫他就喝完了一整瓶。
他酒量不怎麼樣。
“你少喝點吧,阿姨不在,你喝醉了沒人搬得動你。”夏熙好心勸他,“你明天沒有工作安排嗎?喝多了影響工作。”
明天週六,但他向來沒什麼休息日可言。
徐衍風灌了一大口酒,感覺腦子裡有漿糊在攪拌,烏黑的眼眯起:“想跟你請教一下,是怎麼把心練得這麼狠的,這方面,我不如你。七年了,距離我們分開已經過了七年,比我們在一起的時間長得多。如果時間真能沖淡一切,那為什麼七年前的事我還能記得那麼清楚。是不是時間還不夠久?”
他好像在自言自語,不需要人回答。
夏熙心頭梗了一下,無意識地掐著指腹,食指的指腹被她掐得通紅,剛開始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