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玉寶見攆不走那些臭人,張口就哭:
“娘!我不要在這裡,我要回府!”
朱四已經懷孕八個月了,從小到大,雖然是小妾生的,但也是錦衣玉食長大的,也不知是自己哪恨筋搭錯,偏就看上了黃金川,一個靠媳婦嫁妝過日子的男人,嫁進門還風光不到三年,一下子就成了如今的模樣。
若是嫁給其他人,好歹自己的一千多兩體己錢是保得住的,再說了,不嫁黃金川,朱家也不會把韓家的財產全部沒收了給自己做嫁妝,像其他的姐妹一樣,不得百十畝地的莊子,也要給上二三千兩銀子,自己想買莊子想買鋪子都隨意。
現在好了,被攆回這狹窄的房間裡,床上躺著血肉模糊的男人,身邊站著“嗷嗷嗷”大哭的兩歲不到的兒子,另外兩間屋裡躺著婆母,還有兩姑子,三個人也都是屁股打爛的,除了哼就是哭,簡直煩透了!
“方嫂!還不把少爺抱出去!”
方嫂是黃玉寶的奶孃,只能進屋抱少爺,可抱出來就沒房間待,只能待外面,也就是少爺說的臭人堆裡,這下哭得更兇了!
“你抱我去那邊的大房間裡,臭,臭臭臭......”
跟一歲多兩歲不到的孩子是講不清道理的,只能任由他嚎哭。
就這麼過了一夜,第二天,終於開始審理那些下人,該打的打,該罰的罰,二十六個人都處理了,只有六個不帶傷,其餘二十個都帶了傷,也準人牙子上門談生意。
朱四也是個有決斷的人,從家中變故開始,已經五六天了,長兄到現在都沒有回來報仇,事情應該簡單不了,這些人得趕快處理,不然家中堆不下,二十個帶傷的一個不留,但人牙子只願買走十五個,其餘五個不願買,那就先賒著,想吃藥是不可能的,攆到外面自己租房,他們身上多少有點銀子,一下子清理了二十個人,院裡終於可以透氣了,沒帶傷的六人,有兩賣了高價,有兩個自己贖了身,共計得了一百零一兩銀子,目前為止,這也算是大財富了。
就這麼又熬過一天,第三天,韓家帶人來整理宅子,韓地主兩口子帶著外孫女起來的。
“清荷!爹孃來接你了!孩子,從那髒門上面下來,安安心心去投胎,綿綿已經五歲了,她也跟著一起來接你”。
“娘放心去投個好胎,綿綿會好好長大的”。
怎麼忘了這個茬,那小賤蹄子不是姓黃嗎?要跟韓家走,可以啊!拿錢來買!
“去!把黃綿綿帶回來,她祖母和父親被打傷躺著快死了,弟弟又小,她得回來盡孝”。
“夫人,我們不敢去呀!他們好多人呢!再說,大小姐這兩年都在韓家養著,去了也不好意思開口”。
兩個下人很羨慕那些個被人牙子買走的人,還有自己贖身的兩個,那兩個自己贖身的是因為有家人得了多收的稅糧稅銀,加上平時也不太頂事,所以夫人才准許處理。
她快生孩子了,身邊肯定離不開人,所以死活不賣了最後的兩個,現在還改不了以往的臭毛病,能有多惡毒就有多惡毒,想的倒是美,把大小姐要回來,想利用大小姐來要挾韓家,想得真美。
“怎麼?見我失勢了,使喚不動了?別忘了你們的身契在我手裡”。
行,去就去,但怎麼說就是我們的事,咱也不是壞人,去了照直說就是了,韓老爺就是仁善,靜靜聽完,開口道:
“行!我們知道了”。
韓地主夫妻拉著綿綿,抬了繩子過來,後面跟著何婆子和何雄飛,見其他人沒來,朱四又犯小姐脾氣了:
“黃綿綿是黃家的長女,現在已經五歲了,祖母和父親都躺在床上,讓她回來端個茶,倒個水也是應該的,還有,她二弟兩歲都不滿,也是需要人照顧的,她作為長姐,以前家裡下人多,這些事倒也不需要她做,所以由著她在外面野,但如今不行了,黃家遭此大難,她得回來盡孝,畢竟大燕朝講究仁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