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特殊。”
“凡人皆如螻蟻,渺小而不自知。”
“但即使是螻蟻,數目一多,總會出現一些特殊者。”
“人類當中有一句話我認為很有道理。”
“人貴自知。”
“知自身之小,知天地之瀚。”
“此難能可貴。”
“若是在此的基礎之上,再起鴻鵠之志。”
“那便當得上一句非凡人。”
長髮男人的視線少了幾分鋒芒,多了幾分感慨。
他的身形略微退了些。
從危險的距離變得平常。
他轉身,將視線移到高空中的風暴中心。
“我本以為會很期待此刻。”
“但我錯了。”
“對於優秀的獵人而言,不會掙扎的存在獵物是最無趣的。”
“我曾很欣賞你,現今……也一樣。”
“你的目的,我隱約能猜到一二。”
“或許,我確實該換一個想法。”
“如蛛所言,你可以加入我們。”
“這是你唯一的機會。”
長髮男人再度將視線移到了沈默身上。
比起之前,現在他的視線變得淡漠了許多。
其他八人皆是神色有了些變化,卻無人再開口。
九人之中,螳的地位本就有些特殊。
雖然他們之間沒有名義上的首領,但對於螳,他們都會寄予一定尊重。
“閣下,您或許確實瞭解我,但還不夠了解我。”
“我要的,從不是他人施捨的東西。”
“我從不否認自己的自私。”
“作為凡人,這是天性,是本能。”
“我無須抗拒。”
“但,我亦非搖尾乞憐之輩。”
“閣下,您可以動手了。”
沈默露出一抹微笑,依舊是那麼從容。
好似一切早有預料,好似一切皆胸有成竹。
即使,他知曉即將發生什麼。
“你知道嗎,我最煩你這種一臉淡定的鳥樣子。”
一個鷹鉤鼻男人突的冷笑。
他抬手一揮。
一道身影瞬間出現在他的身旁。
那是一個穿著職業裝的漂亮女人。
那女人看起來並未被束縛,但她卻難以動作,只是怔怔地望著沈默,流著淚,以很小的幅度搖著頭。
當沈默看到她時,他的眉頭不禁微皺:“我不是讓你走了嗎?”
“哈哈,這女人看起來對你可是用情至深啊。”蜂冷笑:“就這副場景,她居然還敢往這邊跑,要不是我出手,她早已被風暴撕碎,說來你還應該謝謝我。”
“現在,你還能笑得出來嗎?”
其他人在此刻亦是選擇了沉默。
並非所有人都跟螳一樣對沈默惺惺相惜。
“你這麼做僅僅是想看我能否笑的出來嗎?”
沈默有些忍不住笑了。
“你什麼意思?你不在乎她?”蜂的臉色有些難看。
“她只是我的秘書,至於在乎與否,並不重要。”
沈默恢復了之前那種溫和且從容的模樣,他不急不緩道:
“在此之前,我思考過,死亡,究竟是什麼。”
“我沒能得到答案,但我想通了一點。”
“死亡之後,世上便沒有我這個人了。”
“所以……既然沈默即將不復存在,那麼沈默的想法其實並不重要,他在乎誰,在意什麼,都不重要。”
“重要的只有……那些依舊還活著的人,或者是不是人。”
沈默輕笑著掃視過幕僚廳九人:
“死去的那人,對他們又有什麼影響。”
言罷,沈默的視線最後落在了七巧身上。
“既然你不走,那就一起死吧。”
一眼,只是一眼。
很平常的一眼,看不出太多感情,也無太多眷戀之色。
他便轉身,一步向前。
而在他身後,是早已消失的牆壁。
是數百米的高空。
身形,呼嘯而下。
狂風湧動,瞬間便將他吞噬。
螳的身影亦是瞬間消失。
下一刻,螳已出現在烏雲之上。
“任務成功,解散,蟄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