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毓心中微訝,傳聞中的攝政王不苟言笑,嚴厲冷酷,而眼前的他卻顯得溫文爾雅,與對待鄭成晏時的嚴厲截然不同。
她恭敬地詢問,“不知王爺喜好何種茶?”
攝政王笑容爽朗,“龍園勝雪。”
“龍園勝雪”,那是大齊國茶中的極品,價值連城,由此可見攝政王的品味非凡。
蘇婉毓應聲答道,“是,王爺。”
蘇家作為商賈之家,幾乎無所不有,除非是那些非賣之物,否則就如同菜市場裡的蔬菜,應有盡有。
攝政王從懷中取出一塊精緻的令牌,輕輕放在她的掌心。
蘇婉毓低頭審視著令牌,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這是什麼意思?”
攝政王語氣平淡,卻暗含深意,“剛才情勢所迫,對夫人有所不敬,這是我西郊狩獵場的令牌,往後夫人若得空閒,便以此為信物來找我,權當我給夫人的一點補償。”
補償?
按照常理,男女之間應當保持適當的距離,攝政王在鄭成晏面前的行為確實有些越界。
但他是誰?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即使今日要取他們夫婦性命,也無人敢有異議。
更何況,那點小小的越界,對於攝政王來說,或許根本算不上什麼。
這份補償,其中含義耐人尋味,蘇婉毓心中生出幾分好奇。
於是,她接過了令牌,再次行禮,“是,王爺。”
攝政王見她收下,轉身悠然走向門口,側耳傾聽片刻,說道,“長平侯府的二公子已經前往前院,夫人可以從後門離開,以免再生枝節。”
話音剛落,門被輕輕推開,七八名佩刀侍衛整齊地立於門口,準備領路。
“多謝王爺。”蘇婉毓行禮告別,退至門口,在侍衛們的注視下,她匆匆離開了茶樓。
攝政王站在窗邊,目送著蘇婉毓漸漸遠去的背影,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沉思片刻,轉頭對身後的侍從吩咐道,“送送夫人。”
“是,王爺。”侍從應聲,身形一展,躍出了窗外。
走出狹窄的小巷,蘇婉毓心中五味雜陳,難以平靜。
她突然意識到,權力的重量遠遠超乎她的想象。
攝政王雖能一時援手,卻無法保證她一生的安寧。
她必須依靠自己,尋找能夠與鄭家抗衡的力量。
身為商賈之女,科舉之路對她而言是封閉的,入宮伴讀更是遙不可及的夢想。
她需要一個計策,一個能讓她同樣站在權力巔峰的策略。
思緒紛飛間,父親的話語在她耳邊迴響,“婉兒,咱們蘇家的生意已經做到了極致,能嘗試的我們都嘗試了,唯獨有一樣,我們從未涉足。”
“什麼生意?”蘇婉毓追問。
父親笑道,“聽說過‘奇貨可居’嗎?”
她點了點頭。
父親繼續說道,“奇貨可居,待時而售。這世上既有無價之寶,也有無價之人。若能做成這樣的買賣,得到的不僅僅是金銀滿倉,更有我們平時難以觸及的權勢地位。”
年少時不懂,如今回味,蘇婉毓恍然大悟。
長巷幽深,前方的天邊透出溫柔的霞光,她踏著青石板,腳步匆匆地返回趙家布莊。
布莊內,雲意已等候多時,兩人沒有多餘的言語,默契地挑選好了香雲紗,隨即一同返回府邸。
回到府中,香雲紗被輕輕放置在案上,蘇婉毓沉思片刻,喚來了貼身丫鬟司棋,“幫我查一個人。”
司棋連忙應聲,“小姐要查誰?”
“西街永安巷的裴家,看看他們家中是否有一個不受寵的小姐。”
蘇婉毓神色凝重,鄭成晏所去的小院極有可能是裴家的別院,那位女子很可能就是裴家之人。
她必須找到她,揭開這一切背後的秘密。
司棋恭敬地行禮,應承下來,“是,小姐。”
說完,她微微抬頭,又補充道,“小姐,昨晚雅軒院那邊,姜姨娘似乎有了流產的跡象。”
蘇婉毓臉上的沉重一掃而空,目光轉向了司棋。
司棋接著說道,“據昨晚的訊息,姜姨娘在前廳受到了驚嚇,晚上回去後就開始出現了流產的先兆。”
“嗯。”蘇婉毓輕聲回應,先是鄭老太太的事,緊接著是桃杏的事件,一樁接一樁,她不禁問道,“姜氏現在情況如何?”
司棋輕聲細語,語氣中帶著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