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的身體猛地一顫,急忙轉身,只見夏嬤嬤與蘇婉毓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地站在她身後,兩人的表情震驚而複雜。
夏嬤嬤望著郭氏滿手的鮮血,眼中滿是難以置信:“鄭夫人,您?!”
郭氏平日裡總是以一副溫婉賢淑的形象示人,無人能挑剔半分,而今這一幕,無疑打破了所有人對她的印象。
姜瀅瀅未盡之言,卻在夏嬤嬤心中種下了疑惑的種子,郭氏多年來精心構建的完美形象,在這一刻開始出現了裂痕。
“夏嬤嬤。”郭氏眯起眼,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她從容地用衣袖擦拭著手上的血跡,緩緩走向二人,“讓您見笑了,府中的賤妾因昨日犯錯受罰,今兒個竟意圖報復於我,為了自保,我不得不做出此舉。”
夏嬤嬤在宮中多年,閱人無數,自然不會輕易相信郭氏的一面之詞,但她深知鄭府之事,外人不便插手太深,於是淡淡說道:“鄭府的賤妾真是狠毒,夫人還需嚴加管教才是。”
三人之間,目光交匯,表面上看似對姜瀅瀅的生死漠不關心,實則各自心中各有算計。
夏嬤嬤作為長公主的心腹,深知京城夫人圈中的爾虞我詐,今日之事,定會在不久的將來成為她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雖然此刻表面上風平浪靜,但暗流早已湧動。
郭氏的目光輕輕掃過一向溫婉的蘇婉毓,眼神中多了幾分戒備。
而蘇婉毓則以不變應萬變,回報以一個無懈可擊的溫婉微笑,“母親,您有沒有受傷?我這就為您請大夫。”
郭氏輕輕擺手阻止了她,“不必,你好好招待夏嬤嬤就好。”
蘇婉毓恭敬行禮,“是,母親。”
隨即吩咐身旁的侍女司棋,“去,把姜氏的屍體處理掉。”
“是,小姐。”司棋動作敏捷,迅速而高效地清理了現場。
郭氏見狀,心中的緊張稍有緩解,看向蘇婉毓的眼神也柔和了幾分。
夏嬤嬤不願在此多做停留,行禮告退,“鄭夫人,奴婢此行是為長公主取衣物,就不打擾夫人了。”
“好,去吧,別耽誤了殿下的事情。”郭氏應對自如,彷彿剛才的一切與她無關。
“是,夫人。”
“是,母親。”夏嬤嬤與蘇婉毓齊聲應答,繞過郭氏,向後院行去。
路上,夏嬤嬤壓低聲音對蘇婉毓說:“誰能想到,那位名聲在外的賢惠鄭夫人,心腸竟然如此狠辣,僅僅為了保住一支髮簪,就害了自家小妾的性命。”
“以前總聽人誇她對妾室寬厚,看來都是表面功夫。”夏嬤嬤搖了搖頭,語氣中滿是感慨。
“難怪鄭侯爺非要娶她妹妹進門,或許只有親姐妹,才能真正瞭解彼此。”夏嬤嬤的話中帶有一絲諷刺。
蘇婉毓只是微微一笑,並未接話,她的心思深沉,讓人難以捉摸。
抵達嬌陽院,蘇婉毓將修改好的衣物交給了夏嬤嬤。
夏嬤嬤因受長公主所託,對蘇婉毓頗為客氣,“少夫人,您婆婆如此厲害,日後若在府中受了委屈,儘管告訴長公主。”
“長公主會為您做主的。”夏嬤嬤的話語中帶著幾分誠懇。
蘇婉毓為夏嬤嬤斟上一杯茶,輕聲問道:“那如果我想和離呢?”
夏嬤嬤聞言,手一抖,茶水險些溢位,“少夫人,您與鄭家二少爺的婚事乃皇上親賜,和離恐怕會被視為抗旨不遵。”
蘇婉毓輕輕一笑,似乎並不在意,“夏嬤嬤別緊張,我只是隨口一提。真要有事,我自然會找長公主商量。”
夏嬤嬤這才鬆了口氣,笑道:“好的,少夫人。”
長公主的衣物不容耽擱,夏嬤嬤不敢久留,坐了一會兒便帶著衣物告辭。
蘇婉毓親自送她至府門口,目送其遠去,心中卻似有千頭萬緒,難以言表。
回到那熟悉的院子,司棋已經妥善料理完畢關於姜瀅瀅的一切事宜,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一絲緊張與不安的氣息。
“結果如何?她是否已斷氣?”蘇婉毓的聲音帶著幾分冷冽,詢問間,眉宇間透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
司棋恭敬地回答:“小姐,姜姨娘儘管遭受了夫人的重創,但尚存一息生機。”
她的語氣平靜,彷彿在述說著一件尋常小事。
“好。”蘇婉毓輕輕點頭,步履從容地踱至桌旁,指尖輕輕拈起一枚黑棋,目光深邃。
“活著正好,將她送往蘇家別院,留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