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少爺側目,冷笑一聲:“這叫自食其果,聽聞父輩講,先帝遺詔不僅給了平樂長公主至高無上的地位,還將辰陽、安州作為她的封地,甚至允許她掌握軍權。”
“表弟,若非你被休棄,哪怕不做官,跟著公主去封地,也能做一個安逸的郡王。”
“只可惜,這一切都與你再無瓜葛了。”
“封地……軍權?”
鄭成晏的目光再度燃起希望。
郭少爺淡然點頭:“沒錯,這可是數百年未有的恩典,足可見先帝對公主的疼愛。表弟,這些榮耀,差點就成了你的囊中之物。”
這話如同鋒利的刀刃,一刀刀切割著鄭成晏的心臟。
是的,如果當初他能善待蘇婉毓,隨著她身份的揭露,那份榮耀自然也會惠及他,他又何必處心積慮去巴結梁王,參與那科舉的爾虞我詐。
或許,他父親也不會遭此橫禍。
顧凜君也不會有機可乘;而他,更不會如現在這般,卑微地試圖取悅他人。
思緒紛飛間,鄭成晏的頭腦中又是一片混亂,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口。
郭少爺望著表弟滿臉的悔恨,言語間帶上了幾分嘲弄:“現在知道自己錯了嗎?太晚了!公主的身份何其尊貴,你就算乞求她多看你一眼,恐怕她也不會屑於垂憐。”
“不過,如果你願意去公主府做一個馬伕,或許那位曾經的二弟妹會念舊情,施捨你一頓殘羹剩飯。”
“聽表哥的,別再做無謂的努力了,接受現實吧,不要再想那些歪門邪道,要想出人頭地,就得腳踏實地,一步一步來。”
郭少爺尖酸刻薄的諷刺如同一把利劍,直刺鄭成晏的心房。
他的眼神漸漸凝聚,胸中憤怒如火山噴湧,不由自主地緊握拳頭,猛然間向郭少爺的面龐揮去。
一聲清脆的掌摑迴盪在空中。
這一擊使郭少爺連連倒退數步,不可置信地吼道:“你竟敢打我?!”
鄭成晏低垂著頭,神色如冰,語氣冷硬如鐵:“表哥,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你最好不要招惹我,反正我已一無所有,再多拖一個人下水,我也沒什麼可在乎的!”
郭少爺雖與其一同成長,有時的勸誡也是出自真心,但見到鄭成晏如此不領情,面上的不滿顯露無疑:“好!好!我一番好心規勸,你不聽也就算了。”
“從今以後,你的事我不會再管!”
“對了,爹還特意囑咐,你們鄭家與我們郭家之間,早已斷了所有瓜葛,往後切莫再強行牽扯,以免招致公主對我們郭家產生不必要的不滿情緒!”
言至此,他輕輕甩了甩袖袍,隨即身形一轉,踏上那輛裝飾華美的馬車。
只見他對著車伕厲聲呵斥:“駕!速速回家!”
車伕感受到空氣中瀰漫的緊張氣氛,趕緊調整方向,駕馭著馬匹疾馳而出,逃離這幽靜狹窄的小巷。
小巷內,頓時顯得空曠而冷清,只留下寧二少爺鄭成晏一人,身影孤單,顯得格外無助。
他緊緊揪住自己的一縷頭髮,腦海裡思緒紛飛,混亂不堪,精神狀態緊繃到了極致,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崩潰。
周圍偶爾飄來的幾聲野貓淒涼的叫聲,彷彿也在嘲弄這個既愚蠢又心懷怨懟之人。
“滾!都給我滾遠些!”
鄭成晏突然間暴怒起來,抓起地上的石子,如同失去理智一般,拼命朝著那些無辜的流浪貓擲去。
野貓們驚慌失措,四處逃散。
鄭成晏在追逐中幾乎跌倒,一手撐著冰冷的牆壁,雙目赤紅,牙齒因過度憤怒而咬得咯咯作響:“不,我不信,他一定是在欺騙我!全是謊言!”
話音剛落,他一頭扎進夜色的懷抱,朝著蘇府的方向發足狂奔。
狹窄的街道上人來人往,鄭成晏不顧一切地逆著人群,向前衝撞,一路踉蹌,甚至不小心撞倒了好幾位無辜的行人。
眼看著蘇府的大門近在咫尺,卻不料被人不經意間絆倒,狠狠地摔倒在地面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哎喲!”
他趴在冷硬的地面上,痛苦地哼了一聲。
當他掙扎著抬起頭時,恰好瞥見了正從蘇府大門緩緩走出的軒帝。
這位帝王滿臉春風,沒走幾步便溫柔地對身後的人說道:“姐姐,送到這裡就足夠了。”
“好吧,那你記得早些回宮,不要誤了明天早晨的朝會。”
在紅燈籠溫暖的光芒映照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