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凌倒吸一口涼氣，看著眼前渾身上下都是傷口的男鬼，慢慢點頭：“可以的，一千積分一次，一次一分鐘。”

“那老闆，我要呃，五分鐘。”被砍男鬼道。

眾鬼：嚯！

“你頭上這把刀是仇家砍的？”

被砍男鬼：“是啊。”

“你看了那麼多遍自己被砍的過程？”

被砍男鬼：“當然啊，我想不通我怎麼就輸了呢，我當年就是一人一刀砍出來的，沒道理我功力愈加深厚之後，居然還輸了啊。”

眾鬼默默退開，有點緊張地看著被砍男鬼。

這還是個黑社會啊......

被砍男鬼望著他們：“你們別怕啊，黑只吃黑，咱不碰白，不然會被逮起來的。”

眾鬼：......

蘇凌：......

最後被砍男鬼扣除積分，拿了五個黑心球，開始託夢。

在他託夢的時候，其他鬼小聲議論道：“所以他是要在夢裡砍仇家砍五分鐘，那仇家醒來不得嚇瘋了。”

“砍吧，他和他仇家都不是好人，兩敗俱傷才好。”

“這種人居然沒有變遊魂，那為什麼有的人會成為遊魂啊。”

“我猜測遊魂是下到地獄後，還想著逞威風，暴力欺負他人，隨著不正常積分累積的越來越多之後，就變遊魂了。”

“那這個大哥咋回事啊，下來只看自己怎麼死的，沒逞威風？”

“不清楚，咱們先等等看看，我有點好奇這個鬼了。”

......

蘇凌皺著眉，看著被砍男鬼身上不正常積分越積越多，甚至突破了臨界點後，微微搖了搖頭。

他們或許要親眼見到一個遊魂的誕生了。

就在這時，被砍男鬼忽然睜開了眼睛，黑心球形成的光圈消失，他的手裡還剩下一個沒用過的。

眾鬼被他的瘋狂嗜血的表情嚇了一跳，紛紛逃開。

這鬼不會是砍人砍瘋了吧！

好可怕！

“啊——”

被砍男鬼忽地跪在了地上，痛苦地張大了嘴，濃烈的黑霧從他口中湧出，在皮下湧動遊曳，從身體各處尋找往外衝出的口子，將表皮一點一點撕裂，然後瞬間衝破阻礙，煙霧四溢，幻化出他各種悽慘痛苦地哀嚎模樣......

“啊——不要，殺了我，啊——”

“啊——救，救命，啊——”

“啊——”

“啊——”

眾鬼嚇的倉皇大叫，能衝出去的就衝了出去，衝不出去的迅速飄向快遞櫃的方向，那邊高度極高，可以往深處躲。

而近在收銀臺的蘇凌和花花嚇得抱在了一起，看著眼前被砍男鬼被黑霧湧入鑽出，看著他那雙眼睛迅速泛白，嘴角撕裂，身體如一個橡膠，任由黑色煙霧揉捏搓扁。

那張臉也從一開始的心慌懼怕，變成了各種兇狠暴戾的模樣。就像是黑霧之中鑽出了無數惡鬼，張牙舞爪，充滿惡意。

被砍男鬼痛苦地嚎叫著，慘烈又尖利。

他的雙手發軟，用完的水晶球不知何時掉落在地，在超市裡滾動著，慢慢地停了下來。

就像是他的夢一樣，夢醒之後什麼都不剩下。

“啊——”

被砍男鬼掙扎著閉上了眼睛，緊緊地攥住最後一顆黑心球。

他的雙手迅速枯敗變形，指甲延伸變黑，身體迅速乾癟，變成一副皺巴巴的人皮，呈波浪形緩緩地蠕動著......

這便是遊魂。

這時，最後一顆黑心球形成光圈，最後一分鐘的託夢開始。

被砍男鬼用僅剩的最後神志，託夢給了那位警察，將他收集的那些證據一一說出，並且著重說了死對頭的名字和他幹過的那些事。

等最後的託夢結束，黑心球變成白水晶從他的手裡掉落，被砍男鬼的神志恢復了一秒之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幽藍的鬼火從他的體內點亮，並迅速蔓延全身，將他燒成了無數黑色的碎片，隨著碎片的消失，他彷彿從未存在過。

蘇凌看著那抹唯一的顏色，輕聲開口：“幽藍是毀滅。”

她的超市並沒有啟動安全防護，所以是被砍男鬼自己的選擇，在自我毀滅和成為沒有神志的遊魂之間，他選擇了自我毀滅。

蘇凌抱著花花，看向慢慢聚回來的眾鬼，輕聲開口道：“他已經徹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