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也不多,所以,我們不敢斷言——”
“我不管你們要多少錢,我的兒子,我一定要他醒過來——”風爸的手杖那金屬的頭將地面敲的鏗鏗作響。臉色早已經灰白一片。眼眸決然,唇抿的緊緊。
“二爺,這間醫院都是風家的,你們是我們的東家,如果有治,當然我們比您更加的盡心,這一切,請您放心,只怕董事長的病——”
“不會的。不會的……”老人果毅的打斷,那花白的鬍子亂顫,眼眸陰鷙中又帶著虛無,恍然間,神情有些恍惚,腳一下踩空身體差點又是一個趔趄——
而,好久,不忍看到這一幕,女人卻悄悄的退了出來。
身體靠在那清冷的走廊上,眼淚包裹在眼眶裡,而臉上,也只留下兩邊的淚痕,身體靠在牆壁上,所有人在哭,只有她一個人無聲無響的退出來。眼底,滿滿盈亮的光,淚花點點。
“怎麼了,怎麼回事兒?!”好久,在眾人都關心著風冿揚病情的時候,林庭聖注意到獨自一人靠在走廊牆壁的冉依顏。他看見她頭枕在冰冷的牆壁上,臉朝上望著……對於這個女人此刻的反應,他確實有些意外,按照她柔柔弱弱的性格,現在不應該守在病床旁邊哭麼,雖然,風冿揚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兒,的確讓人難過。
他走過去,雙手抱肘,一張臉表情很平靜的問她。
他也想知道,當初的那一幕到底是怎麼樣的。為什麼地下車場會發生爆炸……
“是我的錯——”仰頭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女人搖頭,面容同樣憔悴,眼角有很深的黑眼圈,此刻,她不想說,什麼都不想不說,是的,她心裡愧疚,是的,她已經釀成了大錯,這已經成了她這輩子的悔恨。
但是,已經釀成了,說後悔都沒有用了。她還是希望他能快點醒過來。她只希望他還能醒過來。
終於,一想到,包裹住的眼淚便如決堤的洪水,氾濫成災,她嚶嚶的哭著,袖子怎麼擦都擦不乾淨。當著林庭聖的面,她哭的一塌糊塗。
她沒有臉面去面對病房裡的那些人,那些風冿揚的親友,同時,那也是。她孩子的父親……
試想剛才,如果風冿揚真的一下子走了,死了,到了家裡,她又怎麼面對她的三個孩子,寶珠沙拉壓問爸爸的時候她該怎麼回答。
好久,她的心好冷,她一直哭,哭到再流不出半滴眼淚來。
其實,她真的沒有資格傷心。
“嗯。雨兒。乖。嗯。小小的,一步一步的。”一如既往,廣場裡女人的纖細消瘦的身軀,白色的蕾絲連衣裙,勾勒出女人窈窕的身形。
她兩隻手,掌著才半歲的兒子,在廣場上那平滑的大理石上,一步步的帶著兒子蹣跚學步。
噴池裡的水,從風冿揚進了醫院兩天後就沒有再噴起來,甚至,整個別墅,廣場上都能看見一攤一攤的塵泥,沒有人打掃。
可是,家裡的傭人都還在,保鏢傭人都還在,一個都不少,別墅裡的一切都沒有變,彷彿變了,彷彿一切又沒有變。
昨天,沙拉問她,爸爸為什麼這麼多天還在醫院,什麼時候回家,那時的她埋著臉,手裡也這樣邀著雨兒,可是,卻根本答不上來。
好久,眼眶裡有淚,可是,看見那灰白色的地磚在視線裡朦朧,終究,淚水卻又壓了下去……
風冿揚從那次之後,兩週就醒過來了,可是,如同醫生說的,已經是一個植物人了。
她跟他說話,他再聽不見,她撫摸他的臉,他也沒有知覺,感受不到。
她每天都回去醫院看他一次,而且會定時煲一罐湯拿過去給他喝,他現在是植物人,吃喝拉撒都要讓人服侍。
六個月,醫生說了病人在六個月前最有知覺,跟他講話,跟他說事兒,就能喚醒病人的意識。
可是,她每天都去醫院,每天都會推著輪椅從醫院的走廊到草坪,陪著他聊天,陪著他在草坪上,看天邊的日落。
但是,這次,無論她跟他說多少話,他都是愣愣的,瞳孔清明,有時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彷彿視線偶爾還會落在她的身上,但是,他卻是開不了口,一句話都無法開口和她說。
因為這些,冉依顏心如刀絞。
但是,她不會埋怨的,不會怨天,不會怨地,更不會怨他,因為,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這個時候,她才知道,原來,她錯了,她真的錯了,她不該那樣的,不該為了一早的婦人之仁,而將她的丈夫陷入這樣的危險境地。w
不該的。都不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