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們,什麼來路啊?”
徐澤林嚼著焦黑的土豆,刻意壓低聲音,粗聲粗氣問話,營造一種不好惹的氣場。
對方並不說話,若有所思地打量片刻,看向徐澤林身後的王天昊,男孩連忙拉扯徐澤林的衣服,掏出皺巴巴的紙張在上面寫字。
“他想找我買屍體?”
“還要塊頭大的?”
“臥槽……又一個食人魔?你們這些人口味好重。”
……
神秘人和王天昊都不說話,野地裡只有徐澤林一個人的聲音在迴盪,場面過於怪異,徐澤林掂量手槍,問能給幾枚子彈。
神秘人掏出一盒。
一盒是五十發。
對方拿出一枚,同時伸手比劃,意思很明確:一具屍體換一枚,腦袋壞掉的不要。
徐澤林嘶了一聲,圍著神秘人打量。
長袍、面具、兜帽,這麼熱的天藏得比阿拉伯的婦女還嚴實,行事詭異、要求邪門,細思起來,有點像搞歪門邪道的宗教人士。
“你不會是湘西趕屍匠的傳人吧?”
“密宗法師?”
“鍊金術士?”
“西方巫師?”
徐澤林腦洞大開,一個個弔詭的職業從他的嘴裡接二連三冒出。王天昊隔著面具都能感受到神秘人的無語,怕徐澤林得罪人,連忙拉他衣服。
人情世故這塊,活到28歲的徐澤林還不如8歲的王天昊。
徐澤林安撫地拍拍王天昊,最後來了一句,“哥們,你總不可能是個醫生,要做什麼醫學實驗吧?”
神秘人的身體微不可見地動了動。
徐澤林眸光一閃,不再發問,他答應搬屍體換子彈,但要等到天黑,神秘人點頭,徐澤林拽著王天昊往回趕,他問王天昊怎麼認識這種來歷不明的人。
王天昊在紙上寫:練字認識的。
徐澤林空閒會教他讀書識字,基地裡沒幾個孩子,有也是孤兒狀態,能活著就不錯了,根本沒人組織教育。徐澤林幹活,王天昊就待在不遠處自己複習,用沙子和木棍寫寫畫畫(紙很珍貴)……沒想到即便是末世,活人都快死絕了,放養的孩子還是招來怪叔叔。
徐澤林沒有怪他,只是讓王天昊不要單獨和對方見面。
“藏頭露尾的肯定不是好人,你還小,不知道有些變態就喜歡小孩,他給你東西吃了嗎?”
王天昊點頭。
徐澤林皺眉,“你吃了?”
王天昊趕忙搖頭,這點防備心他還是有的。
“沒吃就好,乖了。”
徐澤林繼續回去幹活,只是在焚燒屍體時格外留意體格健壯且腦袋完整的,他故意挑肢體殘缺和乾瘦的先燒,武哥也沒管,晚些時候,以徐澤林幹活偷懶為由,把他留下來加班,其他人則正常下班。
徐澤林嘴上罵罵咧咧,心裡求之不得。
等人走得差不多。
徐澤林用殘餘的屍油浸泡布料,纏在木棍上點著,便做成了火把。
“昊昊,你舉著火把在前面照路,小心喪屍和老鼠。”
王天昊乖乖舉好。
徐澤林推來板車,將挑選好的屍體一具具往上搬,“嚯,這具真不錯,一身的腱子肉,我瞧瞧怎麼死的……”
人高馬大的壯漢比旁邊的屍體大出一倍。
照理說肉搏沒人是他的對手。
徐澤林仔細檢查一番,也很納悶,因為屍體沒有明顯外傷。
難道是猝死?
不應該啊,現在大家早睡早起,已經不九九六了。
王天昊撿起一隻死鳥給徐澤林看。
剛才這隻鳥吃了兩塊“壯漢”的肉。
徐澤林恍然道:“毒死的啊……”
絡腮鬍男人渾身激靈,瞧見壯漢褲腿繡著一個鮮豔的紅蘋果,頓時什麼都懂了,只怕是壯漢有個漂亮物件,有人起了歹心,故意要他死在戰場。
怕敵人殺不死他,索性下毒,確保萬無一失。
真是歹毒啊。
“兄弟你也太慘了,人死了不說,現在媳婦恐怕也被人霸佔了。”
徐澤林試圖闔上壯漢的眼睛,但是沒用。
他死不瞑目。
王天昊比劃兩下,意思是問徐澤林要不要把這具屍體放下來,既然人都這麼慘了,就別再販賣他的屍體吧。
神秘人不像好人,也不知道拿屍體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