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顏的聲音、情緒全都不對。
就像一首彈走調的歌,一開始只是細微的不和諧,到後面錯誤的音節越來越多,完全不是預想的傷心情歌了,冷淡夾雜戲謔,她一派無所謂的模樣。
為什麼不吃醋了?
是不在乎他麼?
為什麼不能像其他女人一樣,一點賞賜的寵溺便乖乖為他瘋魔,獻出所有喜樂哀怒,只為他而活呢?
林嘯野掐住仍有淚滴聚集的尖下巴,迫使她擰過腦袋面對他,夏顏的黑眸霧沉沉,沒有委屈的淚光,也沒有掙扎的情緒,她眨眨眼,甚至還對他微笑。
沒有情緒的笑容像把透明的刀,刺進林嘯野的心。
壞女人。
不愛他的壞女人。
黑眸直視金眸,沒有絲毫退縮。
“鬆手,林嘯野,你弄疼我了。”
“到底是誰弄疼誰?說清楚。”
夏顏譏笑道:“不要倒打一耙,去規劃你的宏偉藍圖吧,把世界玩弄於鼓掌,比我有意思的東西多得是,玩去吧。”
夏顏並不獨特,對世界來說不過是可有可無的渺小存在。
林嘯野是獨特的,他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談笑間決定他人生死。
但是那又怎樣?
林嘯野就算真是末世最後的神明,全世界的人都要仰他鼻息,夏顏也可以選擇不去信仰。
不能為自己所用的男人,再好,也是垃圾。
夏顏偏頭躲開冰冷的鉗制。
她說她會乖的,不會再鬧,不管是柳春玲柳冬玲,還是隨便什麼鈴鐺,想要就帶回來,哪怕是喜歡男人,她也不會多一句嘴。
夏顏只需要清潔的食物和安全的居所,別的,什麼都不要。
林嘯野嘴唇翕動,金眸透出蝕骨的冷來。
“是不是隻要提供食物和庇護所,誰都可以?”
夏顏嗤笑。
答案不言而喻。
林嘯野不死心,撫摸她決絕的臉,“顏顏又不要哥哥了?”
女孩冷漠的臉滑過一滴淚。
她迅速抹去,不想讓他看到。
林嘯野痴痴問道:“哥哥要是變成廢人,顏顏也會毫不猶豫拋棄麼?”
夏顏的表情出現一絲鬆動,林嘯野發狂的心瞬間變軟,他握住女孩的手纏了又纏,語音裡全是哀哀的討好,“剛才說的都是騙你的,哥哥只是想看到顏顏吃醋,想你多在乎我一點……”
林嘯野坦白。想要奪取基地是真的。
這片土地,死人和活人爭血肉,活人和活人爭地盤,不是說躲起來就能高枕無憂,蛇山貧瘠,幾乎沒有生存資源,但在隧道里仍舊滋生了一股勢力,如果不是蔡甜甜等人撞破,假以時日成了氣候,肯定會侵害他們。
不奪取基地,培養勢力,擴大統治區域。
勢必會有其他人來做。
想要安全的居所就要去爭,去鬥,去殺。
否則,也許就是明天,耄耋山基地或者動物園基地就會聲稱蛇山屬於他們。
那是他和夏顏的家。
“……哥哥想要基地是為了顏顏著想,顏顏能明白麼?”
一個男人要保護自己的女人和家園,目光必須放遠,等敵人打上門不是林嘯野的作風,他在做的,就是先下手為強,打死其他老大自己做唯一的老大。
夏顏點頭,她當然能明白。
她反問林嘯野能不能明白一個女人真正害怕的是什麼?
“……什麼?”
林嘯野問道。
夏顏慘笑一聲,“你剛才說的全是我害怕的……怎麼,你竟然不知道嗎?林嘯野,你明明都知道,卻非要一件件一樁樁拿出來刺激我,你是想看我吃醋嗎?我看你是想讓我發瘋。”
“我不會那麼做!哪來的其他女人?除了你,誰都不配碰老子。”
“但你卻會那麼說……有差別嗎?很好玩嗎?”
夏顏眼睛發紅,哽咽道:“我沒有異能啊,林嘯野,你想要拋棄我不過是一個念頭的事,隨時會成真……而你會在明天變成廢人嗎?可能嗎?你還好意思來質問我,你只是站在那裡,別人連大聲說話都不敢。”
“你只會使勁戳我的軟肋,讓我難過和自卑。”
“我不想跟你說話,放開我!”
夏顏舔舔乾裂的唇,扔掉蒼蠅拍站起。
林嘯野擁她入懷,緊緊箍住,不停說對不起,他常常分不清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