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啟的同時,林一和林二也消失了。
夏顏左右看了一眼,垂眸,“這個意思嗎?”
不出預料的話,這裡是只有她才能進來的空間,而林一和林二應該也去到獨屬於他們的空間。
陰暗潮溼的房間裡。
男人抱膝坐在地上,白髮纏結,衣衫破爛,抹布似的掛在身上,手指堆積著肉眼可見的黑垢,看起來像是在裡面待了很多年,聽到響動,他抬起頭來,沒有正眼看夏顏,餘光飛快掃過她,神經質地落在地上。
就像是有自閉症。
夏顏走過去,蹲下來。
“你好。”
男人耳朵動了動,像是在聽,除此之外,一點反應也沒有,但夏顏知道他在聽。
她說:“我叫夏顏,你叫什麼?”
男人終於有反應——疑惑地看著她。
夏顏說道:“你不知道自己是誰?”
對方笨拙地點頭。
她說:“你想知道自己是誰嗎?”
暗紅的瞳掃過她,一點波瀾,隨後歸於枯寂。
失望過太多次的人就是這樣,他們不害怕失望,就害怕希望,在動心前往往會掐滅那點苗頭。
夏顏拉起他的手,摸著上面發硬的汙垢,眸光愛憐地流連男人滄桑的面孔,“哥哥,你最愛乾淨了,怎麼會把自己……”
“跟我走好不好?”
夏顏問道。
男人收回手,抱緊膝蓋,不解她眼中的淚光。
夏顏摸他的臉,他撇開臉。
夏顏抱住他,他斜過身,學鈍角學得很像。
夏顏再次拉住他的手。
男人再次抽回。
夏顏繼續拉。
男人繼續抽。
他們就像兩個不肯認輸的小孩。
……
這樣的動作夏顏耐心地重複了一遍又一遍,男人再次露出不解的目光,沒有厭煩,只是不解,她這樣的人,為什麼要觸碰他?
夏顏握住男人不再掙扎的手撫摸自己的臉,紫色的眼睛深深看著他。
“夏顏,哥哥,我是夏顏。”
“別再躲了。”
“跟我走。”
“你怎麼那麼能躲呢?”
“要是我命不長,豈不是到死都見不到你?”
“走吧,跟我走,沒關係的,就算沒法和隕鐵融合,我們也會在一起。”
“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我?”
“笨蛋……”
“我愛你啊,林嘯野。”
林嘯野三個字說出口,男人的神情明顯一震,他笨拙地撫摸夏顏的臉,拇指撫過眉骨,然後停在女人發紅的眼角,捏住掉落的淚,搓了搓。
這是什麼?
為什麼是熱的?
又為什麼變冷?
她是誰?
為什麼讓他著迷?
又為什麼讓他心痛?
“你……好漂亮。”男人終於說了一句話,一句話就讓夏顏笑著哭起來。
他手忙腳亂去接,一滴一滴又一滴,熱的,熱的,又變冷了,心也跟著變涼,他蹭髒了她漂亮的臉,慌亂收回手,搓了搓,卻怎麼也搓不掉積年的汙垢,情急之下,放到地面磨蹭。
夏顏急急握住他的手。
“哥哥不髒。”
男人的肩背一下子放鬆了,塌下去,任由夏顏拉著自己,任由自己的眼睛打量她的臉。
如果他的眼睛是尺。
那她的臉完全就是照著他眼中的尺畫的。
不對。
是他眼中的尺是照著她的臉去畫的。
男人越靠越近,呼吸越來越輕。
夏顏朝著他笑。
花一樣的,就像花盛開的那一瞬,世界變慢了,閃著光。
男人想起來了,他確實叫林嘯野,他的名字自己怎麼也想不起來,但是她一笑,他就想起來了。
夏顏拉起他。
林嘯野說道:“你看到了嗎,我背上的人?”
夏顏仔細看了一會兒,搖頭。
“你背上沒人。”
“不,我爸在我背上,所有人都能看見,只有我看不見,你再看看,你再看看……”
“不,你背上沒人。”
夏顏固執地重複。
男人驚恐地朝肩膀看去,日日夜夜都揹著,他看不到,但是能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