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天然溫泉旁,鴛鴦火鍋鍋底還在沸騰,但是隻剩下永遠吃不飽的幾個小孩還在斯哈斯哈撈菜。
他們在蛇山並不缺吃的,但在埋葬陸尋後,也並沒有心思好好吃。
人真是奇怪。
和平時代,心情不好壓力大才愛暴飲暴食。
末世了,反而要心情舒暢才吃得下。
某種程度還挺難養活。
孫小晚、莫思誠和周立在收拾東西。
周立特別識相地燙了一份菜,用保溫包裝著,打算拿回去孝敬林嘯野和夏顏。
孫小晚問道:“蔡甜甜呢?”
莫思誠指了指高處的石頭,蔡甜甜五顏六色的頭髮露出一角,好啊,吃了就撂碗躲起來睡覺,真有她的。
孫小晚嘖了一聲,有點來氣,但也沒叫她。
蔡甜甜翹著二郎腿睡得可舒服了,溫泉附近的地是熱的,風也不涼,不用來睡覺簡直可惜,她的臉上掛著微醺的笑容,漸漸的,笑容消失,變得驚悚。
夢中,蔡甜甜又來到那個詭異的地方。
長腳的巴士車死追不放,她跑進大樓,巴士直接撞進來,堪比泥頭車,肉唧唧的車廂裡燈光閃爍,爆出電流的滋滋聲。
她累得不行,怕得夠嗆,作揖討饒。
“大神大仙大哥,求求您別追我了,我又沒有急支糖漿,而且還是個寶寶,您大人有大量別追了……”
對方攢著怒氣,“蔡甜甜。”
“我、我、我是蔡甜甜,怎麼了,我沒欠你錢啊。”蔡甜甜都結巴了。
車廂裡端坐的男人好像更生氣了,“答應的事又忘記了?你是豬腦子嗎?”
“我、我、我答應什麼了?”蔡甜甜抓抓腦袋,突然驚悚,豬腦子這個叫法十分熟悉,啊,對,太熟悉了。
不好。
是她親哥!
同父同母的蔡翼城。
蔡甜甜想起來了,之前做的夢裡,蔡翼城也是坐著肉巴士追她,問她在外面玩夠沒有,什麼時候回家。
還說爸媽很想她。
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大伯二姑三舅小姨和小姨夫全都很想她。
作為蔡家的一份子,活著不報平安,獲得異能也不能為家中出力……問她是不是想造反?
……
緊箍咒。
絕對是緊箍咒。
蔡甜甜頭疼得要死,齜牙咧嘴。
蔡翼城一聲暴呵,“再不回家,我派人來!到時候你的狐朋狗友一個都跑不掉!當初就不該讓你一個人南下唸書,二十幾歲的人,一點事不懂……”
“還有你的頭髮,怎麼回事!不是說了染回來?你是要氣死爺爺嗎?”
……
……
……
說什麼都行,幹嘛說她的頭髮。
蔡甜甜也是翅膀硬了,這次竟然敢在夢中頂撞蔡翼城。
“你也知道我二十幾了,這麼大的人,還管我做什麼,你的朋友才是狐朋狗友嘞……真服了。”
“嗯?!”
“……不是,大哥你管得也太多了,我活得好好的,在哪活不是活,憑什麼得回去?”回去得六點起床跑操,吃飯還要排座位,長輩不動筷她也不能動,她才不去蹲號子。
“蔡甜甜!”蔡翼城的聲音加了混響,在四周旋轉縈繞。
“別吼了,煩死了!”蔡甜甜捂住耳朵,沒好氣道:“這是我的夢,掛了,拜拜。”
蔡甜甜意識到這是蔡翼城使用精神力對她施壓後,立馬調動精神力抵抗,開玩笑,血脈壓制又怎樣?
她現在好歹是b級。
反彈!反彈!反彈!
蔡甜甜緊閉雙眼抵抗,許久睜開眼,詭異的肉巴士不見了,正竊喜,與她有七分相似的男人面孔出現在面前。
她腿都要軟了。
看到這張臉,就像同時看到三個男人:她哥、她爸、她爺,絕了,真的絕了。
蔡翼城皺眉看著她,“你怎麼一點良心沒有啊,蔡甜甜?”
蔡甜甜要嚇哭了。
不只是從小對哥哥斯巴達式威權的恐懼,更因為蔡翼城身後,還出現其他異能者的精神形象,每一個看起來都堅硬得像塊石頭,童年在外面玩耍,被家裡保鏢突然抱回去的恐懼躍然眼前。
“不要,我不要回去,我能過好自己的生活……嗚啊啊……顏顏救命,小晚救命,零哥救命……林嘯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