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肆年是在威脅我。
或者說霍肆年吃定了我。
他以為我對他情根深種。
他以為我非他不可。
所以他才會如此下流地讓我主動去親吻他。
霍肆年注意力如同被膠水粘在了我的臉上,他定定地看著我,如同正在試探我。
我不能在他面前露出馬腳,好在我也算是見多識廣,好在我的心理抗壓能力極強。
我儘可能維持著自己的少女人設。
我努力在霍肆年面前表現與心上人親密接觸的羞澀與侷促不安。
霍肆年再次緩緩地抬起手,這一次他沒有快刀斬亂麻地捏住我的下巴,他大手輕輕撫摸我的臉頰,動作十分輕柔,彷彿間,如同有天使翅膀上羽毛輕輕從我心間拂過。
我縮起脖子,儘可能地拉開我與霍肆年之間的距離,“霍先生,你別這樣……”
我想要透過裝柔弱讓霍肆年對我網開一面。
然而霍肆年壓根不吃我這一套。
他似笑非笑地道:“你的時間不多了哦。”
我回避著他的目光問:“你為什麼讓我吻你?”
霍肆年輕輕撫摸著我的臉頰說:“不知道。”
我因為他無比敷衍的回答而抬頭看向他問:“不知道?”
霍肆年內在情緒十分複雜,他盯著我看的神色就像是,他好像曾經認識我,同時他又確定過去我們並不認識,還有他對我這個人有許多複雜到難以表明的感覺。
我們彼此盯著對方看。
他道:“時雪柔,你覺得我為什麼會想讓你吻我?”
我的回答來得很快,“那還用說嘛,肯定是因為你看上我了,你喜歡我!”
他繼續問:“是這樣嗎?”
我一本正經地連連點頭道:“嗯嗯!就是這樣,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你反駁我呀。”
霍肆年從來都不會在唇舌上浪費功夫,除非他整個人回爐重造,否則他都不可能開口反駁我。
他凝視著我的臉,彷彿想要看透我的靈魂。
可惜不管他背景多麼顯赫,手腕多麼凌厲,他也是人。
他沒有讀心術。
他也沒有看破人心的能力。
霍肆年只是失去了一部分與情感相關的人生經歷。
他的智商不會因為那段小小的記憶而遭遇滑鐵盧。
現在的他心智健全。
他知道自己的心。
雖然我在霍肆年身邊很努力。
可不管我多麼努力也改變不了我與他從零開始的事實。
霍氏集並不是那種會一見鍾情的男人。
我也是一樣,從不相信一眼萬年。
我說霍肆年喜歡我。
他拿不準自己的心意。
唯有一點,他似乎不再強迫我親吻他表忠心。
威脅我的人是霍肆年,他命令我吻他。
現在對親吻不再感興趣,並且站直身體,準備繼續與我保持距離的還是霍肆年。
霍肆年就是這麼個男人,天生的王者,極端喜歡手握權力,永遠站在主導位置上睥睨眾生。
過去他是這樣。
現在他還是這樣。
然而我卻不再是過去那個許檸。
霍肆年不能瀟灑地與我拉開距離。
否則提前收到訊息並且蟄伏在這間餐廳附近的記者將失去爆款新聞的封面圖。
“霍先生,你等等——”我一邊說話一邊朝霍肆年追過去。
他因為我的挽留而回眸,我拉住了他的手臂,並且輕盈地踮起腳尖。
“吧唧!”
我用力在霍肆年唇角位置留下一個純愛感覺爆棚的吻。
霍肆年可不是那種將要成年的毛頭小子。
近三十的年紀,哪怕自己紅塵中路過片葉不沾身,也一定見過無數次豬跑。
況且我不過是對著他臉頰親了一下。
這點子對霍肆年來說不值一提。
他的神色,以及眼神,都沒有因為我的主動親吻而發生任何動盪。
之前他看我時是什麼表情,現在還是一樣。
他的不為所動,無限等於我對他一片痴心無數勇敢當啷落地,並且如同豆腐般摔得稀巴爛。
我太尷尬了。
也太窘迫了。
勉強等了霍肆年一會,他的高冷俊美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