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霍肆年乞求的聲音落地,我目瞪口呆地望著他問:“霍肆年,你說什麼?”
霍肆年雙手一併用力,他虔誠地握著我的手,視我如許柔柔的救命稻草。
他口齒清晰地道:“你姐姐柔柔生病了,她需要幫忙,許檸,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你救救你姐姐,我求你,你救救你姐姐。”
同樣的話,霍肆年事無鉅細地說了兩遍。
其實對我來說,一遍已經殘忍到如同凌遲剜心。
可霍肆年並不那麼認為。
在他那裡偌大的世界,幾百億人,通通比不上一個許柔柔。
“呵呵……”我如同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越想越覺得可笑。
向來恪守名媛淑女禮儀的我,忍不住地失聲苦笑。
許是因為我的笑臉過於苦澀過於絕望。
原本霍肆年決心要拯救許柔柔,他意志堅定如鋼鐵。
我的笑聲微微影響了他的堅定,他依舊盯著看,眼眸深處多了些許狐疑。
我突然發狠,用力一甩。
霍肆年在我爆發中後退,他後背撞到桌子,輕嘖了聲,原形畢露。
他惡狠狠地道:“你果然會拒絕!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果然會眼睜睜看著柔柔悽慘喪命!”
霍肆年歇斯底里,我笑了。
我笑得眼眶乾澀發痛,就是沒有淚。
霍肆年對我的仇視越發濃郁。
我好像看到了自己在他眼裡成了瘋子。
笑了好一會,我自覺地止住笑聲。
然後我拿出優雅的認真。
我正視霍肆年的眼睛,歉疚地說:“對不起了霍肆年,這一次,我肯定會讓你失望了。”
我自己都是正在過江的泥菩薩。
我沒有拯救他人的資格。
“許檸,你不能走!”
眼看著我要離開,霍肆年再次追上我,他一把拉住我。
“許檸你再考慮考慮,你想要什麼都可以,只要你願意救你姐姐,什麼要求我都能滿足你。”
我再次甩開霍肆年的手,略微想了想,我回頭看著他。
“霍肆年,真的很抱歉,多行不義必自斃,對於許柔柔,我真的無能為力,還有,霍肆年,不要再來糾纏我,就這樣了。”
霍肆年到底還沒喪失理智。
他沒有繼續追我、求我。
他原地站著開口道:“許檸,你會後悔的!”
我清楚聽到了他的話,但我的腳步沒有做絲毫停頓。
我獨自一人走出我和霍肆年的婚房。
這一刻我無比希望,我和霍肆年可以就此一別兩寬,此生再也不見。
帝都這裡,不算是許家還是霍家,只要我過去,都有我的一席之地。
可我哪都沒去,我甚至連自己名下的數處房產都沒去。
我在市中心的酒店定了一個房間。
作為一個將死之人,沒有必要回家給別人添堵。
當然我也不會死在正常營業的酒店。
那樣太晦氣了。
等我感覺到自己大限將至時,我會去臨終關懷醫院。
又是新的一天,我獨自在帝都街頭閒逛。
這裡有太多屬於我的記憶。
我走著看著回憶著過往人生。
與此同時,四面八方彷彿有無數雙眼睛正在盯著我。
自從我從國外活到帝都後,不管我是在酒店裡,還是出門在外面,總是有人在暗中觀察我。
到今天我已經習慣了。
我知道我被霍肆年盯住了。
他不會再縱容我像過去那樣悄無聲息地消失於茫茫人海。
霍肆年派人監視我是吧。
哪裡熱鬧我往哪鑽。
過去我是許家千金,是霍家少奶奶,我需要時時刻刻保持形象,沒有自我。
現在我可以做自己了,怎麼嗨皮怎麼玩,怎麼開心怎麼來。
燈紅酒綠的酒吧裡,我穿著性感吊帶小裙子,面前是兩個瘋狂對我獻殷勤的年輕小弟弟。
我笑盈盈地看著他們問:“要我的聯絡方式?”
他們連連點頭道:“嗯嗯嗯!”
“好啊。”我順手拎起放在座位後面的手提包。
我從包裡掏出手機,還沒開啟,忽然有一隻手從天而降。
那隻手不費吹灰之力,他輕易搶走我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