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做出反應的許家人是許柔柔,她邁著大步朝我走過來,頗有些無所畏懼的氣勢。
“時雪柔,你剛剛在胡說八道什麼?”許柔柔停到我面前,開門見山地直接問。
我緩緩地轉頭看向許柔柔。
原本我很激動,我身處崩潰的萬丈懸崖邊,隨時可能跌落懸崖,粉身碎骨。
看到許柔柔後,我情緒忽然進入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極端冷靜中。
那種冷靜無色無味毫無存在感,如同空氣般,無處不在,無處可循。
說是冷靜,其實用心如死灰形容更合適。
顧玉書死了。
從小到大唯一將我視作至親倍加關愛疼惜我的外公死了。
顧玉書死在了許家。
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許柔柔殺了顧玉書。
即便如此,我也無比確定,我外公的死肯定和許柔柔有著直接關係。
很多年前,顧玉書已經在律師的見證下寫了遺囑,之後我們一起去了公證處。
我,許檸,在沒有得到許家繼承權之前,已經得到了我母親所在家族顧家的全部資產。
後面我能夠坐穩許家繼承人的位置,能夠讓許家上下對我另眼看待,全是顧家在暗中經營的結果。
假如我母親不是顧家人,沒有顯赫的家世背景,顧家不將我視作珍寶,且毫無重男輕女的意識,我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我沒有父母疼愛。
我還是個女生。
我能夠活到今天,全託了顧家多年來為我運籌帷幄。
從來都沒把我當成親人的許家眾人都還活著,個個錦衣玉食,個個都是上流社會的人上人,看他們那面色紅潤的樣子,長命百歲簡簡單單。
而在乎我的,關心我的,不是被人設計利用險些成為炮灰,就是莫名其妙的喪命。
其他的,我現在無暇分神去思考。
有一點,我無比清楚,要是我外公沒有早早地立下醫囑的話,他不會突然喪命。
遺囑裡清楚明白地寫了,顧玉書死後,顧家全部資產都將成為我的私人財產。
而現在我死了,許檸死了,許中華是我父親,我對他有贍養義務,許柔柔是我姐姐,她擁有我財產的繼承權。
所以顧玉書死了。
許柔柔是為了財產,更是為了洩憤。
她恨透了許檸了,恨到了不惜殺人滅口。
我沒有回答許柔柔的問題。
許柔柔自顧自地嘲諷說:“你說你是許檸?時雪柔,你是想嫁入豪門想瘋了嗎?你哪裡像許檸啊?”
說著話,她越發過分地靠近我,緊緊地盯著我的臉繼續道:“時雪柔,我很好奇,你是從哪裡來的膽子?你怎麼敢的?你怎麼敢在我家裡冒充許檸的?”
我在許柔柔得意揚揚的話語中回神。
定睛後,我看到一張寫滿春風得意卻極其惡臭狡詐且雙側臉頰紅紅腫腫的小臉。
顧玉書死了。
許柔柔進一步變得富有。
再加上心裡的怨氣也得到了釋放,所以她很開心。
詭計得逞,大仇得報的痛快幾乎就要從她眼眸中溢位來。
“啪!”沒有任何預兆,我突兀地給了許柔柔一耳光。
許柔柔臉上本來就有傷,我憤怒到了極其,絕望到了極致。
我不只使出了全部力氣,我還透支了下半輩子的力氣。
許柔柔被我抽飛。
她重重地落地。
如她所說,這裡是許家,而現在許中華是許家的掌門人,許柔柔則是許家最為尊貴的嫡千金。
如今許柔柔的身份非同小可,許家上上下下,包括許氏家族其他的諸多公司員工,只要能見到她,肯定會各種巴結她。
十來個許家人看到許柔柔被我抽飛後不約而同地朝我衝過來。
看他們那齊心協力忠心耿耿的架勢,彷彿隨時可能一人一口地撕碎我,吃了我。
我不是孤零零一個人。
霍肆年站在我身後,像極了我的靠山,我的保護神。
在許家這裡,一個時雪柔不值一提,但沒有任何許家人敢怠慢霍肆年。
縱使許家人覺得我犯了滔天大錯。
縱使許家人想要將我生吞活剝了。
因為霍肆年在,他們不過是群烏合之眾。
懦弱的許家眾人,他們連包圍我的勇氣都沒有,一窩蜂地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