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的狀態不怎麼好,主要緣故是那天一番折騰,身上帶了傷,還掉了不少羽毛,尤其是雄孔雀,像是害羞了,躲在樹蔭後,只伸個無精打采的腦袋在外面,聽見有人來的動靜,眼珠子都不轉下。
聞歌打著宋青青的名號,新的御獸園管事殷勤地陪著她,見她特別注意那兩隻孔雀,陪著笑臉,“娘娘真是菩薩心腸,這兩個孔雀惹下滔天大禍,娘娘卻說它們就像是淘氣的孩子,讓我們更加悉心照顧著呢。”
“是該如此!”聞歌溫柔地一笑,“它們離開家鄉,被送到這裡來,瞧這可憐巴巴的小樣子。”
“宋九姑娘放心,小的們把它們當祖宗侍候著呢。”
“辛苦你們。”聞歌讓林胭脂取了兩錠銀子賞給管事。
管事笑得合不攏嘴,嘴上說著不要不要,手卻捨不得真將銀子推開。
“這也是我大姐姐的意思,你們的辛苦,她都知道。”聞歌心知這御獸園因為皇帝很少過來,是宮中最沒油水的部門,管事的生活過得並不寬裕。
“娘娘和九姑娘心善,定有福報!”管事感激涕零,不再推辭,將那銀子收進袖子裡。
聞歌在御獸園轉了一圈,依舊沒有感應到桃花染,在心中默默將此地排除,轉身往外走去。
兩人往那御獸園外走,快走到門口時,突然跑過一個莽撞的小內侍,擦著聞歌的袖子就過去了,連管事的呵斥聲都充耳不聞。
“無事。”
眼見管事低頭哈腰地道歉,聞歌擺了擺手,和林胭脂快步走出了御獸園,直到四周無人時,聞歌才看向自己的袖子。乍一看,看不出什麼異樣,也沒沾上什麼髒東西,但聞歌心裡總覺得有些怪異,索性將那袖子湊到鼻端聞了一下,有股隱隱的腥味,很淡,不仔細聞是聞不出來的。
林胭脂也聞了聞,“她們在玩什麼把戲?把魚油抹在你袖子上了。”
“魚油?”
聞歌錯愕,雖不知對方下了什麼套,當機立斷,將那截被碰過的袖子扯下來。
聞歌早防著今日被人使壞,同樣的衣裳準備了三套,就放在離牡丹園不遠的屋子裡。當下便和林胭脂過去,重新換了套衣裳,原先的衣裳,便讓林胭脂處理。
“我拿去燒了。”
兩人再往牡丹園走時,剛走到一半,就見到一個宮女帶著幾個侍衛過來,瞧見聞歌和林胭脂,依舊神情嚴肅,草草行禮,冷冰冰地說,“陛下宣宋九小姐!”她看了眼林胭脂,“她也一道。”
聞歌上次有幸得見天顏,還是賽福雅的接風宴上。這次在宮裡住了大半個月,愣是一次皇帝的面都沒見著。
靠近牡丹園,才發現園中人人自危,毫無先前歡宴的氛圍。那宮女領頭走著,後面侍衛跟著,倒像是押送著聞歌二人去面聖。
牡丹閣內,氛圍比外面略好些,宮女們面無異色,有那前幾日在未央宮見過聞歌的,還朝著聞歌笑了笑。
便是這一笑,讓聞歌心裡踏實了。
上了三樓,穿著明黃色龍袍的皇帝端坐在上,旁邊的莫貴妃柔弱無骨地靠著椅背,宋青青雖也坐著但滿臉憂色,樂安和賽福雅則雙雙站在皇帝下首。
聞歌進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望過來。
往年能進牡丹閣的,都是大黎皇族,還得是在皇帝和莫貴妃面前有些臉面才行。今年卻有些不同,樂安帶著賽福雅也位列其中,就陪坐在莫貴妃身旁。
樂安公主將背挺得筆直,坐得那叫一個端莊嫻雅,臉上也端著大方得體的笑容完全不似傳言中的混樣子。而那賽福雅,神情和樂安公主有些相似,只是唇畔忍不住浮上一抹略顯詭異的笑容。
聞歌在跪地的瞬間,將屋中眾人的神情盡收眼底,心中有了譜。賽福雅找了盟友就是不一樣,居然不莽撞了,學會借刀殺人了。
“臣女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聞歌跪伏在地,上首遲遲沒有發話,她便只能一動不動保持著這個姿勢。
“你們去過御獸園?”皇帝並未說話,他身邊的太監總管何為貴尖細的嗓音響起。
“是!”聞歌冷靜地回答。
“看看那是什麼?”
聞歌抬起頭,順著何為貴的目光看過去,只見閣樓靠窗的位置,赫然躺著一隻頭和身體分離的遊隼。
聞歌滿臉霧水,大膽直視君顏。
皇帝以手撐頭,半眯著眼睛,他並沒有看誰,但聞歌感覺到強大的壓迫感撲面而來,讓她心頭一緊。
“臣女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