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歌被緊急送回宋家，隨著她一起到宋家的，是無數的宮人和侍衛。明眼人都知道，她將是大黎最尊貴和最重要的女人。

宋川明親自盯著，禮部日夜不休，三日後，宋氏凌霄在黃昏時，風光隆重地被接入皇宮，當著皇帝和文武百官的面，舉行了婚儀。

看著一對新人被送入洞房，皇帝滿意地笑了！李合守在他身旁，看著滿殿的喜氣洋洋，跟著主子咧嘴笑了一下，讓人將皇帝抬到龍輦上。

宴會繼續，皇帝要先離席了。

皇帝病得很重，是所有人早就知道的事情。所有人恭送皇帝離開，氣氛有短暫的凝滯，很快恢復如初。

終於被放出來參加婚禮的蕭意梧飲盡杯中酒後，用更衣做藉口，溜出宴會。他身邊一直有人跟著，但那些人以為他內力全失，加之舊主已去，對他並沒有多少防範心。而那日聞歌去探望蕭意梧時，假意親近，實則將內力輸入蕭意梧體內，幫他擺脫控制。後面三天，蕭意梧養精蓄銳，總算恢復了個七七八八。

他在更衣的房間裡放倒了看守他的人，從視窗跳出去，朝著皇太孫居住的福暉殿飛掠過去。

皇太孫並非常人，福暉殿守衛森嚴。這難不住蕭意梧，他從小在皇宮長大，犄角旮旯都很熟悉，知道一條隱秘的暗道，悄無聲息便入了福暉殿的正殿。

相比宴會的熱鬧喧天，福暉殿就安靜得有點過分。沒有外人在，蕭道初扯掉金冠，脫了繁複沉重的外袍，正纏在新娘子身邊，殷切地要幫她去掉沉甸甸的鳳冠。

蕭道初雖然呆傻，但知道成婚是一件高興的事情，還被教導以後永遠都不會和新娘子分開，因此高興得手舞足蹈，居然在新娘子的脖頸間拱來拱去地嬉鬧。

蕭意梧從密道暗門出來就看到這麼一副景象。新娘子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卻笑得發抖，一隻手推拒著蕭道初的親近，一隻手去捶打蕭道初的胸膛。他們那樣的親暱，宛如一對正常的新婚夫妻。

下一刻，蕭道初倒在新娘子的懷裡。

“你就這麼高興嫁給他？”蕭意梧咬牙切齒地將手按在新娘子的肩膀，逼迫她轉過來面對他。

然而，等新娘子抬起那張盛裝打扮的臉，蕭意梧像被燙著似的鬆開手，後退一步。

“怎麼是你？”

新娘子溫溫柔柔地一笑，正是高棲梧。

“殿下，好久不見。低聲些，影衛和金甲衛都在外面守著呢。”

“她果然不會乖乖嫁進皇宮。”

蕭意梧很少在聞歌以外的人面前顯露出什麼情緒，這一次心中的高興，卻像是春日的藤蔓，瘋狂地攀爬，眉梢眼角皆是笑意，讓整座殿宇如沐春光。

高棲梧也忍不住笑了，想起昨日和聞歌的一番談話，此時心中都還震盪不已。

“什麼？”

昨夜，聞歌將所有侍候的人都喝退，又讓林胭脂親自守在房外，房中只留下她和高棲梧兩人時，她附到高棲梧耳邊，眉目如秀麗山水，話語卻是春雷乍響。

“這怎麼可以？”高棲梧驚得假面都要掉落，“這不可以。”

“有什麼不可以。”聞歌懶洋洋地往高棲梧肩頭一靠，“你出身名門世家，又從小跟著皇太孫一起讀書，治國理政，雖說也是個生手，但怎麼也比我這個泥腿子強。”她輕輕一笑，“讓我開個幾間鋪子還行，讓我輔佐饅頭穩固朝堂，呵，我認得清自己的本事。”

“你就甘心將那個位置給我？”高棲梧依然覺得如在夢中，聞歌可知她放棄的是什麼？那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寶座，且因為蕭道初的緣故，是真正的萬人之上。

“希望你將來，能一直記得在民間生活的日子。”聞歌笑看著高棲梧，“知百姓苦，懂女子難。”

高棲梧的心慢慢落定，聞歌這是鐵了心，要趁著婚禮時需要頭戴鳳冠，面罩紅紗，推她上位。她沒有再推拒，站起來，給聞歌行過她此生最認真最鄭重的大禮。

“再生之恩，永記於心。”高棲梧對天發誓，“我會永遠心繫百姓，更會為女性發聲。”

“快起來。”聞歌安然受了高棲梧這一禮，等她說完，方將她扶起來。

“只是……”高棲梧猶疑，“你我雖然相像，但瞞不過有心人。”

“何須瞞呢？”聞歌不以為然地說，“只要皇后出自宋家，我祖父就會全力輔佐。剩下兩位輔政大臣與我只有幾面之緣，他們分辨不出來的。而陛下，呵呵，他的大限將至，此後，這個國度，以你為尊。”

高棲梧神情恍惚！她做夢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