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沒有勇氣再加快幾步跑上前親眼看個真切。
陸子揚就那麼驀的一下突然停住腳步,緊緊跟在身後的孫允立刻上前。
不知道陸總想到了什麼,待孫允走上前檢視陸子揚情況的時候,就見他淚流滿面,一雙黑眸在夜色中隱隱的泛著疼痛的光影。
瞳孔周圍的眼眶紅紅的,薄唇緊緊的抿著,還帶著一絲顫抖。
這下可把孫允嚇壞了,他連忙扶住陸子揚的肩膀,著急的開口詢問,
“陸總,您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頭疼嗎?還是胃疼?”
孫允一路跟著他,自然知道他沒有受外傷,那就只有內傷才能讓陸子揚表現的如此痛苦了。
眼看自己上下左右的查了好幾遍,都沒有任何的發現,
而陸子揚又閉口不答。
情急之下,他掏出手機按了個號碼。
司機很快便趕來他們所在的位置。
“快,幫我把陸總扶上車,送到最近的醫院!”
司機是對方公司特意為陸子揚派遣的,聽到陸子揚身子抱恙,也格外的重視。
陸子揚像是看不見兩人的焦急,一雙眸子仍是定定的直視著前方,
不同的是,眸底已然變得混沌。
待上了車,在孫允繼續上下左右的檢查之下,陸子揚才堪堪回頭,對上孫允那焦急的眸子。
顫抖著沙啞的嗓音說著。
“我好像……看到她了!”
說的話雖然斷斷續續,但是充斥著肯定。
孫允一頭霧水,壓根沒有往深了想
“誰?看見誰了?”
孫允不解地問
“靜靜,是靜靜。”
這句的語氣明顯就沒有上一句那麼的肯定了。
孫允聽到陸子揚提到陳靜,只是滿眼的心疼。
這麼久了,哪怕不在國內,還是會時時刻刻的記著太太嗎?
這下,孫允更是認定陸子揚病了。
他著急的催促著,讓司機開的再快一點。
陸子揚卻突然閉著眸子開了口,
“送我回酒店……
我累了……”
他慢悠悠的吐出兩句話。
孫允本也不想依著他,
奈何他太清楚陸子揚的脾氣,
沒法,只好在醫院門口又臨時掉頭回酒店。
回到酒店房間,陸子揚徑直朝著總統套房的大臥室走進去,身子一軟,將自己隨意的扔到了床上。
酒意在冷風的驅使下,越來越濃烈。
醉意不可遏制的從四面八方的湧上來。
總統套房都是配備一個客臥的,孫允實在不放心陸子揚,也就沒有回自己的臥室,而是選擇了在另一間客臥將就著休息一晚上。
到了後半夜,孫允正在睡著,朦朧中似乎聽見陸子揚的聲音。
兩間臥室距離不算太遠,孫允也沒有把臥室門關上,斷斷續續的哽咽聲從大敞開的門外傳進來。
孫允神經敏感,利落的起身去陸子揚的房間檢視。
越是靠近陸子揚的房間,哽咽聲就越大。
直到孫允小心翼翼的開啟一個門縫,那抑制不住的聲音徹底的暴露在孫允的耳邊。
那聲音裡有委屈,有難過,但更多的是痛苦。
孫允顧不得其他,開啟牆壁上的次燈。
在橘色的光亮中,孫允看見滿頭大汗的陸子揚眯著眼睛,眼珠子轉來轉去,
嘴巴一張一合的痛苦的呻吟,
西裝外套被陸子揚胡亂的扔在床角,領帶和領口被他扯的亂八七糟。
孫允嘴裡一邊叫著陸子揚,一邊探手過去到陸子揚的額頭量體溫,這一摸,便把孫允嚇了一跳,
額頭滾燙的溫度灼了孫允的手,再看陸子揚潮紅的臉,
當夜,陸子揚被送進了附近的醫院。
這期間,陸子揚嘴裡一直念著一個名字,
“靜靜,靜靜!”
第二天下午時分,
歐洲的陰雨天氣總算短暫的停歇了一陣。
久違的陽光破雲而出,高高的懸掛在藍天之上。
冬日裡的暖陽,最為難得。
陸子揚感受到手臂傳來的涼意和微麻的觸感。
待他悠悠轉醒,狹長的眸子慢慢的睜開,一片雪白映入眼底,專屬於醫院的消毒水氣味竄入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