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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觀氣色神思不定 識身意心意難平 (壹)

鳴雲連忙揀起斯文,丟開飯碗,險險將到嘴邊的飽嗝壓下,清了清嗓道:“如此說來實在委屈冷師姐您了,耗廢一日辰光與豬鼠相對,實在難受!”

“知道就好!”話剛出口,冷星雲似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瞬時裡滿面緋紅,更多的是不能置信。

愣在當場好一會兒,忽然道:“夜已深,蘇師姐還有三日便可禮成,你我還是在這山外靜候佳音吧!”

說完,人已起身,也不御劍,兩袖一捲,腋下自有風動。她人本生的冷俊,待肅了面馭氣,當真羅袂生寒,成了世人不能逼近的廣寒仙子。

偏又人間絕色,罕有其匹,行躍空中,由不得鳴雲不舉頭仰望,忽爾化作一點寒星向了後山栽去,轉瞬不見。

冷星雲走後好一會兒,鳴雲依舊如墜雲裡,撓成頭想了半天,也沒查覺自己哪裡說錯了話。倒是對方臨去前的話有些語無倫次,和往常事理清明迥異。

冷星雲之前說的夜色深沉,其實還不過日落西山。

鳴雲得了她一日教授,所獲良多,又吃了那麼多食物,自然不能早睡。當下識海里亦如前番將二人比鬥一一回補,等將所有清理完畢,已然近四更了。

連著兩天功夫,鳴雲內外功夫都得大進,少年心性,自然興奮莫名,輾轉反側,硬是睡不著。

掙扎了好一會兒,正在有些睡意時,忽聽後山傳來幽幽咽咽,好似哭泣一般的聲響,不由把少年人嚇了一跳。

待分辨清楚,原來是洞簫聲,鳴雲不辨音律,分不清是什麼曲子。

只覺得簫聲悠揚,猶如江水,沉沉綿綿,似有無盡心事,無處悽訴,只得任那江水流過,好比心中惆悵綿延不絕……。

“想不到她竟然會奏簫,倒叫人意外。”鳴雲皺眉道。

他為冷星雲面冷心冷,雖不自覺,總將其與自己母親比較,所以深厭之。

如今與冷星雲相處一日,又覺對方縱然心冷,到底不是涼酷之輩。夜來又聽她黯然簫聲,顯是也有心事的人,再沒有平日那般風采。

鳴雲儘管還是少年心性,但已成年,不比當日心思衝動,行事不周全。

想著自己母親世外仙子,下嫁父親一個甚而有些拙陋的普通百姓,自然是不願意的。她到底為父親生下了自己,對父親,她並沒有什麼虧欠。

至於對自己,未盡母恩,雖是有的,但深較起來,自己不過是報答父親恩德的一件頑物。

再想起前番化身“王道純”的仁太一曾說過:“眾生不過是孃胎一泡血,死後一杯土的虛無,何談什麼道德?”

若真如此,自己不過是以道德挾持母親,呻吟自憐,生平最不屑的可憐蟲罷了。

鳴雲遭生母遺棄,是其平生第一大魔障。

他又是心思隱忍的性子,平日早就將母親與自己的一切設想種種,此時被冷星雲簫聲將心意引動,即時入了魔障。心思到深處,只覺周身氣血紛亂,竟有散功之憂。

偏偏冷星雲簫聲不絕,如綿延大江,流淌不盡,少年人越想心意越沉,如墜深淵,萬難回頭。

萬幸他到底童身修道,又是外功精絕,內養功夫缺漏,可盡其補完。

真到了走火入魔危急,丹田以下忽然倒提一口清氣,四肢百骸驟然凝力,心意氣血身識全部匯作了一處。

先天一氣竟在外魔勾引下,龍虎交關,直破顱頂百會穴,如此反覆激盪,拍打周身諸穴。少年人但覺每一次沖滌,四肢骸骨便輕減一分,體輕則氣純,氣勁意識也更加通行無阻……。

待鳴雲發覺時,身體已浮躍空中,腔內勁氣往復不絕沒有渲洩處,終於喉底嗔動,經天長嘯!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鳴雲終於睜開雙目,但覺神光充盈,天地又是一番氣象。而身邊則駐著一臉驚訝,同樣凌虛,手拈玉簫的冷星雲。

“你的馭空術,成了!”

言畢,少女又化流星逝落山谷。

自這一日起,二雲再沒有相會過。又四日晚間,冷星雲忽然造訪。

“五日已過,我們去迎師姐。”

三人裡以蘇月塵為長,做師弟的前往相迎是再自然不過的禮。鳴雲點了點頭,跟隨星雲轉由三圓石殿前往地底雙魚湖。

再入三圓石殿,滿壁圓石已換了一副聲相。原本平滑的石面,此時多了一道道煙幕,將石身遮避。

鳴雲法術不精,不敢輕易觸碰,問道:“冷師姐,這些石頭都生了什麼變化?”

冷星雲答非所問道:“放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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