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雲皺眉道:“自然不是,只是沈姑娘你這一問實在突兀,讓鳴雲不知從何答起!”
沈挽雲冷笑道:“你是個快死的人了,還有什麼放不下的,讓你說出誰更漂亮些,倒比殺了你還難?”
沈挽雲又恢復先前的不屑,鳴雲心頭又一陣著惱,但他心性與眾不同,愈是惱怒心頭愈見清明。當下反倒冷靜下來,淡聲道:“只論外貌,自然是你勝令師妹一籌?”
沈挽雲有此一問,另有它意,但連帶著也是想再氣一氣鳴雲。她在落難時,得鳴雲搭救,雖然感激,但受男子恩惠,又讓她心生怨恨,所以才一再奚落鳴雲。
令她意外的是,剛剛還一臉怒氣的周鳴雲轉眼之間,倒恢復了往日鎮定,心上不禁有些佩服。於是又道:“你會這麼想,多半是為紀丫頭身量不高的緣故吧!”
鳴雲不明白沈挽雲話裡意思,此刻的他已恢復了平時的冷靜,既然猜不出沈挽雲的用意,便乾脆道:“這倒不是,即便紀姑娘如你一般的身量,仍是你美貌些。但就是再美……。”
沈挽雲故意打斷鳴雲道:“夠了,接下來的話你也不用說了。看來你和彩霞那丫頭這幾天來的確沒有相處好,否則也不會揹著她就說她不好了!”
鳴雲越來越不明白沈挽雲用意,正思忖間,忽地感覺身外傳來些響動,仔細分辨似是不服氣的哼聲。
他這裡才剛動念,一直俏立在身旁的沈挽雲忽然一個提縱,閃電也似往了屋中一角衝去。
待鳴雲查覺時,就聽沈挽雲斥聲道:“臭丫頭,見我出了關也不來探我,卻躲在一旁只顧看顧這姓周的,在你心裡我倒不如他重要嗎?”
接著玉臂一揚,掌中飄出一點火星,打中燭臺上的蠟炷,照亮了屋內。
此時的紀彩霞已被沈挽雲拿著左腕脈門,半身酸弱,難以禁受,只得求饒道:“師姐饒了我吧,我不過是氣不過這臭男人幾次三番刺諷我個矮。
本來早就想上前替你療傷的,誰知你倒體恤他,把他收在房裡,這叫我怎麼幫你!”
沈挽雲啐了紀彩霞一口,罵道:“胡說些什麼?我先前出關在門外休息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你現身,你倒敢當面騙我。你先給我將斷指接上,過後我再和你算賬!”
紀彩霞聞聲舌頭一伸,手裡卻不耽擱,自百寶囊中慎重取出一隻玉斗。令鳴雲奇怪的是,看著玲瓏剔透,十足珍貴的玉斗中盛著的不過是一截枯木枝……。
紀彩霞將枯枝比了比沈挽雲斷指傷處,計算好長度小心翼翼將枯枝折了兩截下來又鎮重將殘餘部分收起。
待將那兩截枯枝湊近時沈挽雲斷指時,紀彩霞自腰囊內取出一枚精光閃爍的匕首,銀光一閃,斷指上剛剛癒合的傷口又被削破,瞬時間血流如注滴濺在那兩截“枯枝”上。
接下來發生的事十足詭異,只見兩段“枯枝”在血水浸泡猛地翻滾蠕動起來。
原來“枯枝”竟是活物所化,此刻如被人揉捏拉扯的麵糰一樣,掙扎著翻起,忽長忽短,忽粗忽細,不住顫動。
隨著紀彩霞翻腕將其往了沈挽雲手掌一合。沈挽雲兩截殘指竟已恢復如初。只是那復活的兩根手指膚色略黃,與她白玉一樣的手掌頗不協調,沈挽云為此深以為恨!
“師姐,用我的傀儡蟲暫時也只能這樣了,等日後尋來萬年斷續再找到合意的斷指,才能完全恢復!”
沈挽雲打量著自己斷指,恨聲道:“林淑雲這一劍一掌之仇我遲早要報,有朝一日,我要削斷她十指報償才能洩我心頭之恨!”
待將自己斷指打理好,只見她將玉掌往紀彩霞面前一攤道:“拿來吧!”
紀彩霞故意不解道:“拿什麼出來?”
“休要羅嗦,你自己再明白不過,自然是你種在周鳴雲身上蠱毒的解藥!”
紀彩霞皺了皺眉,恨聲道:“不行!姓周的臭小子幾次刺諷我,我不殺他難消我心頭之恨!”
沈挽雲兩人妹情深,同門裡最是相知相契,從來紀彩霞對這位師姐都是言聽計從,不會道一個“不”字。可在聽說要給鳴雲解毒,竟遭其拒絕,倒讓沈挽雲有些吃驚。
當下觀察紀彩霞良晌,似是明白了自己師妹的意思,又道:“先不說這姓周的小子是峨嵋派門下,你殺了他會惹好些煩惱。
他又救了你我性命,你要是再害死了他,只會遭天下人恥笑。何況我看你也只是在氣頭上,並不是真的要至他於死地!是不是?”
沈挽雲最後一句話說中紀彩霞心事,不由臉上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