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有新軍駐紮,為新軍第二十一鎮,下轄兩個協,人數不多,約有兩三千人,統制姓蕭。
眾所周知,遍練新軍的時候,不得已吸收了許多留洋回來的軍事人才,且新軍又為漢人組成,某些反賊思想一直在新軍底下傳播,這點不是什麼秘密。
第二十一鎮也不例外。
自前年,二十一鎮新軍成立之後,某些反清廷反滿的思想和口號就在軍中半公開的流傳。
那位蕭統制平庸無能,只想混過一天是一天,對下面沒有什麼控制力。
曾有人毫不掩飾的公開在軍中宣揚革命思想,最後也是驅逐了事,概因他們手裡真的有槍。
巡撫增韞與臨安城內的頭臉人物都知道新軍靠不住。
但是不編練新軍又不行,這是朝廷的旨意。
而編練了新軍卻又是在自己的脖子上套上了一根繩套。
精通官場規則的增大人只好來一個折中之法——新軍編了,但只編一半。
一半的意思是,人員不足。
他先以地方財政不足以支援編練新軍為藉口,沒有編練足夠的新軍。
本來一鎮新軍應有一萬多人,但是在臨安,這裡的二十一鎮在編練之初只有兩三千人,後續就再也沒有增加。
其次,不給新軍提供槍械。
新軍中武器簡陋,彈藥不足是常態,平時連訓練的彈藥都受到了嚴格的控制。
儘管如此,增大人還是擔憂臨安的新軍會造反,於是近日來琢磨著讓新軍的一部分去別處駐防,但此事還需要多考量一番,畢竟軍隊的調動不是小事。
一旦做了,難免會產生一些惡劣影響。
此時,在臨安城中巡撫所依靠的核心力量只有臨安城內駐防的旗營與撫臺衙門的巡防營。
這兩支軍隊與新軍的關係一向不睦。
它們的矛盾由來已久。
新軍不僅不滿於旗營和巡防營在槍械上的待遇,也對旗營中整天混吃等死的滿人大感不滿,雙方甚至發生過數次大規模的械鬥,導致過多人受傷。
不過在蕭統制和增韞的壓制下,雙方彼此還能維持表面上的平和。
那封信上所說的事實在是聳人聽聞。
既然要去調查,那肯定要做好最壞的準備。
所以增韞囑咐陳仲平出發前去旗營帶些人過去,而不是找些新軍去做護衛。
但是臨安城市上上下下誰又不知道旗營裡面的旗人老爺是什麼德行?
他們對出身鑲黃旗的增大人畢恭畢敬,對其他人那可是連正眼都不帶看的。
讓他們去探查那封信裡面所說的匪患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要是真讓他們去了,指不定誰伺候誰,誰給誰探路。
於是陳仲平便帶了自己的一個小廝,去巡防營要了一些人。
巡防營由原綠營改編而來,雖然平日裡也是養尊處優,在臨安城內作威作福,但比起旗營還是要強上那麼一點。
陳仲平是巡撫增韞的心腹幕僚,巡防營不可能不給他面子。
巡防營的那位趙煥趙統領聽了陳仲平的來意,當即表示一點問題也沒有。
那位趙統領也是一個利落的人,立即便召來兩棚十八位士兵陪同陳仲平一起上路,並拍著胸脯表示,他的手下都是一等一的強兵,區區一些土匪算得了什麼?
陳仲平表示有點擔憂。
他沒有把事情都說給這位趙煥聽,只說某地可能存在匪情,巡撫大人讓他去探查一番。
這個年代有土匪不稀奇,沒有土匪那才叫稀奇。
就去臨安城郊轉悠兩圈,都能遇上幾個攔路截道的。
聽了陳仲平的擔憂,年逾五十,身材發福的趙煥拍了拍自己的肚皮,自信笑道:“陳先生一點也不需要擔憂,我派給陳先生的都是靠得住的手下。”
“就那區區幾個土匪,陳先生也別探查了,要是有,讓他們直接把土匪窩都給端了就得了。他孃的,站好!都精神點,別在陳先生面前丟我的臉!”
踢了一腳一個懶洋洋計程車兵一眼,趙煥沒好氣的罵道:“你們也聽到要去做什麼了,要是讓陳先生傷到了一根毫毛,本官為你們是問!
十六人同時站定,後背都揹著洋槍,一時竟然也有幾分強軍的模樣。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陳仲平能還說什麼?
只能默默的上路了。
十八個揹著洋槍計程車兵隨行,倒也給他提供了不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