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有些焦躁地坐在一塊石頭上,拿著一張大樹葉使勁地扇著風。
他的計劃很順利。
人是抓回來了,但是始終不見王貴的影子。
看著前面空地上那不斷求饒的七八個村民,王福心中更加厭煩。
喝了口涼水,他不耐煩地罵道:“叫,叫得人心煩……今天看不見王貴,就曬死你們這幫刁民!”
聽見他那麼說,那些村民更是害怕,連連求饒說自己和王貴沒有什麼關係,昨天也沒有參與抗稅打人的事情。
王福不理他們。
等他喝完一碗涼水後,一臉汗水的趙和義跑了過來,啞著嗓子道:“二舅,我這嗓子都快喊冒煙了,周圍的山頭都喊了一遍,就是沒見那王貴呀,我看……他不會是跑了吧?”
“能跑哪裡去?”王福冷冷道,“山上生火煮藥留下的痕跡不是他王貴留下的,能是誰留下的?”
“那怎麼辦?”趙和義急切道,“連一個刁民都抓不住……李大人恐怕不會給我們太多時間。”
“怎麼辦?怎麼辦?”王福暴躁地將樹葉砸在趙和義臉上,“你這豬腦子就不會想想辦法?”
“我告訴你,要不是你二舅,我早就把你這豬腦袋拿去給李大人交差了,哪裡需要那麼麻煩?”
“二舅,您別生氣……”趙和義腆著臉湊上前,“我這也是沒辦法……誰讓您是我二舅,我不求您求誰?”
“親戚,親戚……要不是親戚,誰管你?”王福煩躁地推開趙和義,“那麼多弟兄都在這地方受苦,時間一長,誰沒有怨言?”
“那……那怎麼辦?”趙和義又苦著臉問道。
“還能怎麼辦?”王福轉頭看向東鄉莊被抓來的村民,“給他們上刑!”
他拿起身旁的馬鞭,陰狠道:“每人賞幾鞭子,讓王貴看一場好戲……等打死人了,我看他出來不出來!”
趙和義正要說話,忽然聽到一聲槍響,他本能地“啊”了一聲,下意識地躬身躲藏。
王福也嚇了一跳,滑溜地向後一翻,躲在了自己坐著的石頭後面。
初始的驚慌之後,他的臉上立即露出了狂喜:“王貴!肯定是王貴!”
狠狠地在躲在自己身旁瑟瑟發抖的趙和義的腦袋上一拍,王福恨鐵不成鋼地罵道:“王貴來了!你怕什麼?”
把趙和義推開,他向槍聲傳來的方向觀察了一下,便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一邊揮舞著馬鞭,一邊沿著牆壁向前跑去:“兄弟們,給我衝!抓住王貴重重有賞……”
喊到這兒,他感覺有點不對勁。
轉頭一看,王福的臉便被氣得扭曲起來——
那些大頭兵個個藏在絕佳的藏身地點,小心翼翼地向他這邊觀望。
更可惡的是,連趙和義都還藏在遠處,沒有跟他一起衝出來。
和這幫蟲豸一起共事,怎麼可能抓住東鄉莊的刁民?怎麼可能鎮壓兇殘的革命黨?
王福怒氣衝衝地跑回來,一馬鞭抽在趙和義的身上,抽得趙和義嗷嗷叫喚。
“王八蛋,一幫廢物……說了一起衝,你們都沒聽見?”
他一邊罵,一邊使勁抽那些大頭兵,把他們從藏身的地點抽了出來。
帶著十多個大頭兵,王福向槍聲傳來的方向跑去。
不斷有埋伏在東鄉莊計程車兵加入進來。
到了那巷道不遠處,已經能聽到裡面傳出的悽慘的呻吟聲時,王福身邊聚集了二十多個士兵。
忽然,又是槍聲響起。
包括王福在內的所有人心中同時一驚,像一群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竄,尋找掩藏的地點。
王福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另一個方向有人影晃動。
“在這邊!”他喊了一聲,抽出腰間的駁殼槍,抬手就是一槍。
他身邊計程車兵跟著開起了槍。
“砰砰砰”的一陣,好不熱鬧,打得那邊木牆爆裂開來,木渣四濺。
但那邊人影跑上了山,這邊也不見有人向上追。
“人都跑了,快追啊!”
怒不可遏的王福像是趕鴨子一樣,用馬鞭抽著那些大頭兵向前追。
其實他自己比趙和義還要急。
這是他當上把總之後第一次為李縣令分憂。
要是連個刁民都抓不住,不說李大人怎麼看他,就說城裡那些有影響力的豪紳,誰會相信他有能力對付革命黨?
沒了那些人的信任,那他這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