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洋鬼子義憤填膺地罵了好一陣。
看那模樣,是出自真情實感,好似自己真的成了一個革命黨。
徐真看著有點好笑,擺了擺手打斷了假洋鬼子的咒罵:“你放心,我們不會讓你交這銀子。”
聽見這話,假洋鬼子高興起來,向徐真恭維道:“我們革命黨做事就是公道,只做鋤強扶弱的事,和官府就是兩個樣!”
徐真沒有搭理他的恭維,只是吩咐道:“你去收稅的訊息告訴給未莊的富戶……今晚之後,要讓全未莊都知道這個訊息。”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不止要告訴他們收稅的事情,還要告訴他們為什麼要收稅。”
假洋鬼子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地道:“為什麼要收稅?這不是李縣令要收稅麼?”
“還有事情的緣由。”徐真說道,“你還要告訴他們,革命黨又在縣城造成了幾件血案,連李大人的師爺都給殺了……”
“師爺……”假洋鬼子身體一震,“師爺……師爺被殺了?”
“區區一個師爺,不能殺麼?”徐真似笑非笑道,“你以為革命黨是靠嘴吃飯?”
假洋鬼子的臉上又換成了討好的笑容,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徐真打斷:“你還要隱晦地告訴他們,縣城內也非常緊張,李大人對革命黨畏之如虎,縮在縣衙不敢出門,這一縣之地,大部分已經脫離了李大人的掌控。”
假洋鬼子連連點頭。
又交代了兩句,徐真讓假洋鬼子下去做事。
等假洋鬼子走後,徐真笑道:“那位李大人的加稅之法硬生生地把一個騎牆派逼成了革命黨,真是有趣的一件事。”
忍了好一會兒的夏瑜厭惡道:“官府根本不拿人當人……一戶收一兩銀子,錢家這樣的大戶只是咒罵,還不至於傷筋動骨,但是那些貧困戶無論如何都交不上銀子。”
“如果沒有我們的插手,他們或是把僅剩的一點良田賣掉,或是賣兒賣女,又或是逃亡他處……”
“一夜之間,那些勉強維生的貧民便走向了破產,不知多少人會被活生生的餓死!”
“官府的這次收稅十分不得人心,不僅貧民厭惡,就連錢家這樣的富戶都十分厭惡。”徐真摸著下巴,眼神怪異道,“這位李大人鎮壓革命黨的膽子沒有,但是借這名義斂財的膽子他有,而且還很大。”
“先生的意思是?”夏瑜疑惑地看向徐真。
“鎮壓革命黨?革命黨是誰?”徐真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夏瑜,“真正的革命黨就你和我,又不是成建制的起義,需要那麼多銀子來鎮壓麼?”
夏瑜恍然道:“先生是說,那個狗官只想要銀子,而鎮壓革命黨只是託詞?”
徐真分析道:“縣城內就有不少手持洋槍計程車兵,既然是鎮壓革命黨,那為什麼不把這些人派出來,反而執著於收銀子?”
“退一步說,就算那狗官收到了稅,就能鎮壓革命黨了麼?”
想都不想,夏瑜直接搖頭道:“銀子不是洋槍……即使狗官拿到了銀子,一時半會也沒有什麼用。”
徐真起身,在大廳內踱了兩步,說出了自己的判斷:“依我看,那狗官之所以不顧民怨,來那麼一次涸澤而漁的收稅,說不定只是想撈一筆大的,再想辦法離開這地方。”
“只要他成功地帶著銀子跑了,那革命黨鬧得再大又和他有什麼關係?”
“這……”夏瑜猶疑道,“身為朝廷命官,這狗官那麼做,上面不會砍他腦袋?”
“如果他手上沒有銀子,那麼這狗官或許會倒黴。”徐真搖了搖頭,“但是這狗官當了多年縣令,不知道貪了多少民脂民膏,再加上這次撈到的銀子,他就有了保命的底氣。”
夏瑜嘆息一聲:“這樣的狗官都能不死,這大清真是……真是走到了盡頭。”
說完,他看向徐真,恭敬地請示道:“先生,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接下來……”徐真看向天空,吐出一口濁氣,“接下來,不管那狗官是要真的來鎮壓革命黨,還是假的鎮壓革命黨,我們都當做是真的,在未莊製造出緊張的氛圍。”
他看向夏瑜,說出了自己的計劃:“未莊那些富戶聽說官府的收稅之事後,肯定會來找你。”
“不需要顧忌什麼,你直接向他們許諾,只要他們把答應的那些錢糧全數交出來,你就保證可以免除他們的稅收。”
夏瑜語氣強硬道:“今時不同往日,以我們現在對未莊的掌控能力,即使沒有稅收的事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