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先生也請坐。”
正當陳仲平為自己上了賊船,感到忐忑不安時,忽然聽到那麼一句話,頓時一個激靈,抬頭就看見徐真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陳仲平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半晌,最終只是說道:“我算是明白了,在座的諸位都是名副其實的好漢,都是要名留青史的大英雄,可我……我陳某人就是個小人物,還請諸位……諸位……給在下留一條生路。”
徐真笑道:“陳先生如何看待如今的滿清朝廷?”
陳仲平不敢說話。
“陳先生的口風那麼緊,是擔心被我們在口頭上抓到什麼把柄嗎?”徐真搖了搖頭,“要是那麼想,陳先生可就真是瞧不起我們這些革命黨。”
“既然陳先生不願意說,那我就替陳先生說。”
徐真的神情變得嚴肅下來:“陳先生是個明白人,不可能看不出當今的朝廷就是一條破船。”
“而陳先生也是個漢人,不可能看不出滿人對我們漢人的壓迫是如何殘酷。”
“也許,陳先生曾經也有匡扶天下,使我華夏再復漢唐雄風的雄心壯志。”
“那時的陳先生應當以康、梁諸人為讀書人之楷模,正所謂上能匡扶君主,下能拯救黎民百姓,不就是你們這些儒家讀書人的志向嗎?”
“結果如何不需要我說,陳先生應該也對滿清朝廷失望透頂才是,只是陳先生自幼受儒家的思想教育,深受忠君愛國那一套腐朽不堪的觀念荼毒。”
“加上自身的地位又不低,且和滿清朝廷聯絡在一起,要是滿清朝廷都沒了,那騎在眾多平民百姓頭頂上的陳先生又算什麼呢?”
“陳先生不必反駁,沒有人比自己更加了解自己,只要誠實地反思,自然知道我所說的是真是假。”
“如今陳先生應該已經知道我們要做什麼,我們在坐的所有人,除了陳先生之外,都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無愧於心,無愧於是華夏先祖。”
“也許陳先生在心中隱約覺得我們這些人做的是對的,隱約覺得清庭氣數已盡,但仍然無法說服自己,這沒關係,我們接受不同看法的人存在。”
“只要陳先生願意配合我們做事,我們願意給徐先生活路,願意讓陳先生這樣的人活下去,讓陳先生看看我們要創造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要是像陳先生這樣頑固的人都不得不承認,我們的所作所為是對華夏民族,對這四萬萬百姓是有利的,那我相信我們做的肯定就是正確的。”
即使是陳仲平這種頑固的讀書人,聽到了徐真推心置腹的話,心中一時也充滿了感觸。
不得不說,徐真確實完全說中了他的心理發展歷程。
身為一個儒家讀書人,思想雖然守舊,但是在這個年代,誰沒有幾分匡扶天下的志向?
陳仲平曾經也視康、梁為心中楷模。
在公車上書的事蹟傳出之後,他也曾開心地大醉一場,逢人便說大清有救了。
可惜,最終的結果卻和他設想的截然不同……
陳仲平雖然對徐真這些匪人能夠佔據一縣之地,並把縣城治理的井井有條感到驚異,但仍然把徐真等人看做和別的匪徒沒有多大區別的匪徒。
不過,要說有區別,那也確實有點區別。
徐真這些匪徒比他見過的,甚至聽說過的匪徒都要厲害得多。
到了現在他才感受到了徐真身上的那種非同一般的氣勢和氣魄。
這個匪首果然不一般……
囁嚅了幾下,陳仲平小聲道:“閣下能放過我一條生路?”
“為何不能?”徐真笑了起來,“說句不好聽的,陳先生就是現在對我們有點用處,一旦我們的事做成了,那陳先生對於我們還有什麼價值可言?”
“再者,陳先生也知道我是這裡的匪首,我既然已經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出了那些話,又怎麼好食言?”
當徐真說起“匪首”時,夏瑜等人都跟著笑了起來。
陳仲平老臉一紅,心想確實也是那麼一回事,於是咬牙道:“在下會配合……配合諸位行事,只想多活幾年。”
“在下上有七十的老母,下有……”
徐真擺了擺手:“陳先生不必多言,我們這些人也不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
說完,他不再看陳仲平,而是看向夏瑜:“事情準備得怎麼樣了?”
夏瑜鄭重地點了點頭:“先生交待下來的事情已經全部辦妥。”
“此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