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獸的雙眼,只看一眼就讓人後背發寒。
“你去。”他與徐真錯身而過,聲音沙啞,“一刻鐘後,你必須要出來。”
徐真沒有說話,一直走到最深處的囚牢。
推開一扇溼潤的木門,湧出的血腥味頓時壓住了惡臭的味道,差點讓徐真吐出來。
他抬眼看去。
一個體無完膚的男人被掛在刑架上,低垂著頭,一滴滴的血液不斷從他的頭上滴下。
破破爛爛的衣褲上,部分血漬已經乾涸,呈現一種乾硬的深色,靠近綻開傷口處的鮮血卻還十分新鮮,是猩紅色。
如果不是有心理準備,徐真根本認不出這就是以往經常欺辱阿q的王癩猴。
,!
生在和平時代,徐真第一次見到這種殘忍的血腥場面,心中稍有些不適,但一股巨大的快慰卻自心頭升起,壓過了不適感。
這大概是阿q的感覺……
忍住令人厭惡的血腥味,徐真走向王癩猴。
跟著王癩猴一起被抓的男人戴著枷鎖,倒在王癩猴的左邊,生死不知。
在王癩猴右邊靠牆的陰影裡,還有一個男人被綁在一根柱子上,看不清面容,但大概是活著的。
徐真瞥了一眼這個男人,便又看向了不斷呢喃低語的王癩猴。
走近了,徐真才聽清,王癩猴在不斷地重複一句話:“我是革命黨……”
“我知道你是革命黨,不過我有些其它的東西要問。”徐真說道。
王癩猴勉強抬起頭,雙眼盯住徐真,眼神呆滯。
不知道受過多少酷刑的摧殘,他的精神已經徹底被摧毀,好像連徐真也認不出來,看見徐真沒有絲毫反應。
徐真又問:“我想知道,你藏錢的地方在哪裡?”
“藏錢……藏錢……”王癩猴不堪重負的低下頭,“我藏錢的地方……在哪裡?在哪……”
徐真冷冷道:“你還想受刑?”
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受到刺激的王癩猴猛地抬起頭,雙眼瞪大,尖聲喊道:“不要!我……我不要……刑……”
“告訴我,你藏錢的地方在哪裡。”
“藏錢……我……我沒有錢……”
“不,你有。”
“我有……我有!”
“你是不是把錢埋了起來?”
“是的,是的,我把錢埋了起來。”
“就埋在你家的後面的那顆梨樹下面,對不對?”
“對,對,對,就在……在梨樹後面!”
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徐真笑了笑,轉身想要離開。
看見外面無人,他腳步一偏,忽然走向被拴在柱子上的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抬起頭,露出一張遍佈烏青的年輕臉龐,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
“可憐……真是可憐……”
這男人低聲說道,臉上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悲憫與諷刺。
“你可憐什麼?”徐真低聲問。
年輕男人艱難地笑了一聲:“無知,愚昧,奴隸性……不可憐麼?”
“你姓夏?”徐真嘆息一聲。
年輕男人低頭:“夏瑜。”
打量了男人一眼,徐真忽然湊近年輕男人,以微不可查的語氣說了四個字:“驅逐韃虜……”
夏瑜渾身一震,不可思議地看向徐真,一字一頓地低聲道:“恢……復……中……華……”
聽到這個回答,“同志”兩個字差點從徐真嘴裡脫口而出。
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動在他的心中升起。
他忽然覺得自己並不孤單。
這裡並不只有麻木的阿q,還有夏瑜這樣拋頭顱,灑熱血的有志青年!
:()民國:赤色革命從阿q正傳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