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趙秀才站得稍近,勉強聽見了一些徐真和夏瑜的對話。
結合夏瑜跑來跑去,到處調查未莊的田產情況,事情已經很明顯了。
機靈的眼睛一眯,趙秀才在這時大著膽子搭話道:“未莊的窮鬼雖然很多,但是榨一榨,還是能夠榨出不少油水來……”
徐真與夏瑜兩人同時看向趙秀才。
徐真招了招手:“你過來。”
趙秀才弓著身走近兩步,賠笑道:“壓榨窮鬼,我在行!”
徐真也笑了起來:“你有什麼辦法壓榨窮鬼?”
趙秀才認為這是徐真對自己的鼓勵,立即表態道:“只要我們趙家和錢家配合,鐵定能榨出油水!”
徐真指了指夏瑜的記錄:“他們飯都吃不飽,哪來裡的油水?再榨恐怕是竭澤而漁,把人都榨沒了。”
“窮鬼狡猾得很,又能吃,可不能相信他們的話!”趙秀才獻計道,“我看,把他們的口糧再減少三成也餓不死。”
“他們叫喚得那麼厲害,不正是說明他們還有力氣麼?既然有氣力,那就說明他們還能吃飽,減三成肯定沒問題。”
徐真又笑了起來:“你說,他們少吃三成糧食也餓不死?”
“不過就是裹緊一點褲帶的事情,餓不死人。”趙秀才也看向夏瑜的記錄,“那些窮鬼不老實,他們只說水田的產量,沒有說產雜糧的旱地。”
不等徐真詢問,他就主動解釋道:“旱地可種一些小麥玉米,也可種上一些蔬菜,朝廷不收稅,收入全是他們的,這一部分他們就沒有說。”
徐真有一點興致:“你知道未莊這種旱地的規模麼?”
“這個我不知道,從未進行過統計。”趙秀才道,“不過想來規模應該不小,這一部分也應該計入他們的口糧,那麼能壓榨出來的油水定然更多。”
他在心中其實對徐真和夏瑜佩服萬分。
以往他們的壓榨最多就是找藉口拖欠、剋扣工錢,加點工時,或者在交不上租的時候,去租戶家裡催租,又或者在借債戶還不上錢的時候,收下他們的田地……
在那些窮鬼抱怨訴苦的時候,他們就認為那些窮鬼真的榨不出太多的東西。
哪裡想到,壓榨可以做得那麼細緻,精確到每個人的口糧?
像徐真和夏瑜那麼梳理一遍,那些窮鬼自然無所遁形,壓榨可以進行得更徹底。
故而精明的趙秀才才敢打包票,自己有辦法榨出更多的油水。
看到徐真和夏瑜那麼精心算計著那些窮鬼,趙秀才提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在他看來,革命只是口號,兩人只想撈一筆就走,所以只要老老實實地滿足了兩人,對他們趙家就不會存在任何危險。
“窮鬼的油水不多,壓榨起來挺麻煩。”徐真笑眯眯道,“這些富戶倒是更好的物件。”
“對,對,對,那些富戶的油水更多!”趙秀才連忙說道,“而且他們聽話,不敢輕易拋棄自家的田地,確是可以壓榨出來不少東西。”
徐真擺了擺手:“你去和你父親,還有錢府的兩位商量出一個章程來,再來和我說。”
趙秀才喜滋滋地去了。
只要送走這兩位瘟神,立馬將沒有來得及轉移的財物送走,那他趙家就安全了。
所以這事要儘快做,還要做得足夠好……
徐真從趙秀才身上收回視線,對夏瑜問道:“你怎麼看?”
夏瑜知道徐真所說的話,所做的事情都有深意,正滿臉沉思著徐真的目的。
聽見徐真的話,他回過神來,評價道:“該殺!”
徐真給趙家定了個性:“這就是土豪劣紳,確實該殺。”
不等夏瑜說話,徐真轉移了話題,忽然問道:“你認為你說的這些貧民,他們最需要的是什麼?”
夏瑜毫不猶豫道:“他們最需要的是填飽肚子,若是有條件,也需要吃上葷腥,穿上好衣服。”
“這些是他們的基本需求,可是現在連他們的基本需求都滿足不了。”徐真引導著問道,“你認為是什麼原因造成的這個問題?”
“他們擁有的田地太少。”夏瑜思索道,“加上在未莊有趙家、錢家在,他們便總是處於被壓榨的地位,如同待宰的牛羊,哪裡來的好日子?”
徐真又問道:“趙家、錢家能讓他們吃飽肚子,過上好日子嗎?”
“不能。”夏瑜答,“他們的利益和兩家完全對立。”
“那我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