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沒心情去看夏瑜說了什麼,只是呆呆坐著,眼神迷茫。
過了好一會兒,何懷德忽然問道:“你說,那個克倫威爾最終有沒有砍下國王的腦袋?”
“我看,肯定是砍下了。”回過神來的王安達說道,”那國王既然不肯妥協,那留著就是個麻煩,不如直接砍掉來的痛快。”
“這個克倫威爾可不會管什麼痛快,只會衡量是否對他有利。”何懷德撥出一口氣,“不過,我也認為這國王肯定被砍掉了腦袋。”
王達安沉默半晌,忽然罵道:“夏瑜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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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懷德點頭表示贊同:“那歷史寫到一半卻突然沒了,比殺了我還難受。”
王安達拿起信紙,驚奇問道:“這是夏瑜所著?如果是的話,那依我看看,夏瑜已經稱得上是一代史學大家!”
“不是夏瑜所著,他只是把一位姓徐的先生的話轉達給我們。”何懷德把後面拿出來的這張信紙遞給王安達,“你看看……夏瑜稱那位徐先生是一位所思所行皆有大道理的智者,對那位徐先生佩服得五體投地。”
王安達接過信紙,瀏覽了一遍,對其中的一句話尤其感興趣,便把信紙在桌上一拍,慷慨道:“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那位徐先生說得真好!”
放下信,他又說:“恨不能立馬見到這位徐先生,與他談一談!”
“你小聲一點……”何懷德警惕地看了一眼窗戶外面,“現在外面查得緊,你要是被抓住了,我可沒有本事把你救出來。”
王安達輕蔑道:“死則死矣,革命黨豈有懼怕身死的道理?”
懷懷德“嗤”的一聲笑了出來:“革命黨只怕有人寫信寫到一半,令其對接下來的內容抓耳撓腮?”
聽見這話,王安達也笑了起來:“夏瑜說馬上會把接下來的內容寫成信送過來,不知道這馬上會是多久……”
說到這兒,他情不自禁地感嘆道:“這位徐先生寫的歷史真是精彩,比我在學堂裡學過的那些歷史精彩百倍……是真正能發人深思的學問。”
何懷德忽然說道:“這信我們要寄給黃軫先生看,對黃軫先生定然也會有所啟發。”
“對,黃先生肯定對這個感興趣!”王安達顯然非同贊成何懷德的話。
一說完,他忽然嘆息一聲:“不知道黃先生怎麼樣了。”
何懷德拍了拍王安達的肩膀:“黃先生的傷並不重,又有東洋的名醫給他診治,那點傷勢沒肯定早就痊癒了。”
話題一轉,他接著說道:“那位送信過來的信使被我安排在我家休息,回去之後,我就向他打聽夏瑜的近況,再寄一封信去催一催他,讓他儘早把接下來的內容寫好寄過來。”
兩人聊一會兒後,又把那封信看了兩遍,並且劇烈地討論了一陣。
直到傍晚時,何懷德才離開。
關上門,王達安便迫不及待地抄錄起了夏瑜的信件。
即使已經把信件上記載的這段英吉利的歷史看了好幾遍,在抄錄信件時,他依然時而發出嗟嘆,時而在有所得時露出恍然的模樣。
他與何懷德之所以對上面所敘述的英吉利的革命史入迷,不僅是因為信件上所用的敘述歷史和分析歷史的方法新穎奇特,而且更多的是與他們現在的切身經歷有關。
幾個月前,他們參與的起義被清廷鎮壓,致使死傷無數。
連起義的領導人黃軫先生也不得已去了境外養傷。
革命進入了低潮,使得王安達這樣的有志青年開始進行反思——
這次的行動為何會失敗?
清廷腐敗且懦弱,既然如此不堪,為什麼他們卻始終無法推翻清廷?
既然上次起義失敗,那麼下一次又該怎麼進行起義活動?
夏瑜記敘的那段歷史雖然與中國無關,卻給了迷茫的他們一種反思的方法,一種思考的方式,使他們的思路變得更為開闊。
故而,他們才會如此看中這上面的東西,如此渴望看到未盡的內容。
寫著寫著,覺得自己的思路清晰了許多的王安達忽然又看向夏瑜寫給兩人用來問候與解釋事情因由的信件,視線在某一段話停留了許久——
“徐先生在未莊隱居多年,卻無時不在關注我們的事業……對方向有清晰地認知……對我的問題總是能給我一個合適的答案……”
第二天一早,何懷德敲開門,見到的是雙眼佈滿血絲,卻精神奕奕的王安達。
“你……你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