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夏瑜那麼說,徐真也笑了起來。
但笑著笑著,他又忍不住嘆了口氣:“我們從零開始……每一筆銀子、每一支洋槍都要費盡手段才能得到。”
夏瑜跟著收斂了笑容:“那些洋槍……先生和縣城計程車兵起了衝突,還殺了人?”
徐真輕描淡寫道:“為了得到銀子,殺了幾個礙事的。”
徐真雖然說得輕巧,但是夏瑜能夠想象當中的危險性。
沉默了一會兒,他嚴肅道:“先生不應該把自己置於那麼危險的境地。”
“無論是銀子,還是其他什麼東西,就算再多,也沒有先生重要。”
“要是先生出了什麼意外,我不知道……沒有先生的指導,這革命事業該怎麼走下去。”
徐真笑著拍了拍夏瑜的肩膀:“我要是出了意外,那還有你,只要繼續走下去,總會走出一條路來。”
夏瑜連連搖頭:“我……我不行。”
“不要自謙,你在未莊做得很好。”徐真看向夏瑜的眼睛,雙眼中的燭光跳動不休,“就算你不行,那也一定會有新的革命者出現,代替我們把革命進行下去。”
“先生應該重視自己的性命。”夏瑜破天荒地反駁了徐真,“不管以後怎麼樣,要是先生總是用自己的性命去冒險,萬一出了事,那未莊的事業又該怎麼進行下去?”
“這倒也是。”徐真點了點頭,又嘆息一聲,“但是要我看著別人去拼命,自己卻在後面安然地活著,對我的良心是一種折磨。”
“我可以死……夏瑜,你也可以死,我們任何人都可以死,沒有誰不可以死的說法。”
“我們都可以死,但是應該死在最有價值的地方。”夏瑜的聲音十分低沉,“在革命事業中,我們每個人所處的的位置不同,發揮的作用也不同……先生有自己的位置,不能總是去做冒險的事情。”
“先生看淡生死、豪邁慷慨的氣度讓夏瑜佩服之極,但是先生的行為,夏瑜卻不能認同。”
徐真笑道:“那我們應該培養出更多的革命者,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了,革命還能沿著正確的方向走下去,那就說明革命的大勢已成。”
說到這兒,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他又感慨道:“夏瑜,我們的革命事業,不是為了製造一個皇帝出來,不是為了給自己以及自己的子孫打天下,我們是為了千千萬萬的百姓打天下……”
“我們要用我們的理想和信念把更多的人團結到我們的身邊,引導他們正確地認識革命,正確地進行革命,直到缺少任何一人都不影響革命的時候,那麼我們就成功了。”
想象著徐真所描述的場景,夏瑜十分憧憬,卻依然堅定道:“我理解先生的理想,但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以後不會再讓先生輕易地去冒險,否則就是夏瑜的失職。”
看著一臉認真的夏瑜,徐真無奈一笑:“放心,我以後不會再輕易冒險。”
”只是革命尚在開始階段,我要是不冒險,革命事業哪能迅速推進?”
說完,不待夏瑜說話,他就迅速轉移了話題:“縣城內只有把總的兵有洋槍……我們能從他們那裡搶走一兩支,卻不可能全都搶走。”
“我從白家奪來那麼多銀子,便是為了買槍……”
他向外面指了指:“你估量過,那些銀子能買多少槍支彈藥麼?”
“呃……”夏瑜抓了抓腦袋,有些臉紅道,“我估量不出來先生帶回來的是多少銀子,至於洋槍的價格,我倒是聽說過一些。”
回想了一會兒,他不大確定地說道:“大概……四五十兩銀子能買到一支洋槍,加上一些彈藥。”
“四五十兩銀子……”徐真皺眉。
想起白管家說的,一二十兩銀子就夠一家子在縣城生活一年的開銷,徐真暗歎,洋槍的價格是真的貴。
要是按照白管家說的,外面那些銀子有四五千兩,那最多就只能買到一百支左右的洋槍。
考慮到平時訓練也要用掉大量的彈藥,那麼他帶回來的銀子應該剛好能武裝未莊的隊伍。
徐真心想,發展武裝簡直和養了一隻吞金獸沒有什麼區別……
不過,有了這些錢,至少足夠將夏瑜訓練的未莊貧民武裝起來,讓他們初步具備戰鬥能力。
夏瑜見徐真陷入了沉思,以為徐真在為洋槍的事業發愁,便說道:“先生不用憂慮,我可以寫信問問好友,看看是否有渠道,可以大量買到洋槍。”
“我不是愁沒有地方買洋槍。”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