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徐真神情嚴肅,方師爺又被嚇得半死,生怕自己在下一刻就會性命不保,連忙說道:“第十鎮的統制是這位孫統制,我和李大人去見總督大人的時候見過這位孫統制。”
“就在半個多月前……當時商討的是有關鎮壓各地蠢蠢欲動……蠢蠢欲動的革命黨的事情,新軍裡的重要人物基本都在場。”
徐真看向方師爺,淡淡問道:“第十鎮新軍還有哪些值得一提的將領?”
“鎮以下為協,每協設一協統。”方師爺一邊說著,一邊在桌上寫字,“在孫統制之下,其中一位協統名為周士傑……”
等他說完之後,桌上就出現了“周士傑”這三個字。
又聽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名字,徐真連這方師爺所說的是“周士傑”是字,還是名都懶得問,只是看了一眼桌上的三個字,便示意方師爺繼續說下去。
緊張地看了眼徐真,方師爺接著說道:“還有一位協統叫做許智……”
聽到許智這個名字,徐真心中一動,坐直身體,問道:“這三個字怎麼寫?”
方師爺老老實實地把“許智”三個字寫在桌面上。
“許智……”
有些熟悉的名字喚起了徐真許多相關的記憶。
這是他在偶然中瞭解過的那個許智嗎?
回想了一遍自己看到過的那位“許智”的大致經歷,他又向方師爺問道:“你瞭解這個許智協統麼?”
“不是……不是特別瞭解……”
說到這兒,方師爺注意到徐真的眉頭又皺了起來,連忙改口道:“我曾和這位許智協統有過短暫的接觸,對他倒是有一些瞭解。”
徐真問道:“這位許協統是什麼來歷?”
方師爺組織了一下語言,把自己不瞭解的地方輕描淡寫地敷衍了過去,簡單說道:“這位許統領出身名門,在進入新軍之前,曾去過日本士官學校進修……”
聽到這兒,徐真已經確定方師爺所說的就是他所想的那個人。
徐真不動聲色地接著問道:“除了這三位,第十鎮新軍下面還有沒有值得注意的將領?”
方師爺又絞盡腦汁地想了想,說出了兩個名字,但是徐真都沒有什麼印象。
在第十鎮新軍,徐真大概只認識這一位。
他忽然起身走向方師爺,不再問新軍的事情,而是問起了另外一個問題:“你剛才說,總督曾經與各級官員商討怎麼鎮壓革命黨的事情?”
“說鎮壓不大合適,說成防備更加合適。”方師爺的視線隨著徐真而移動,“近幾年,革命黨的活動更加頻繁,屢屢發動……發動暴亂,或者刺殺朝廷要員。”
“總督大人聲稱,閩浙地區也有蠢蠢欲動的革命黨,故而要嚴加防範,一定不能讓革命黨擾亂了閩浙的治安。”
“防備革命黨……”徐真感到有點好笑。
那位松壽松總督恐怕還不知道,他視為依仗的新軍至少大半已經在革命黨的掌控之下。
方師爺不知道徐真的態度,這時不敢胡亂說話。
走到方師爺的背後,徐真將站著的方師爺按到了椅子上,隨口問道:“是方師爺你,還是李縣令對白家有所圖謀?”
“既然……既然閣下想要白家的家產,我……我……我自然不敢奢望……”方師爺的身體一接觸到徐真的手掌便止不住地顫抖起來,連說話也變得有些哆嗦。
“我問……”徐真又重複道,“是你,還是李縣令想要白家的家財?”
他提醒道:“我可以向白文清核實,事情要是和你說的不一樣,那後果會很嚴重。”
出現在自己身後的彷彿是一隻正準備擇人而噬的巨獸……
方師爺在這巨大的壓力下,背上汗毛根根倒豎,額頭冷汗直流,被他視為依靠的機智在這關鍵時刻卻消失得無影無蹤,根本不能給他任何合理的建議。
他沒想過隱瞞什麼,一股腦地說道:“是李大人……不對,是我……不對,是我們……是我們都想要……”
“在縣內發生了革命黨刺殺舉人和把總的事情,大人想要錢財去疏通上級,保住自己的官位,最好往上挪挪,離開這麻煩又危險的地方……”
“大人……大人只要不動彈,不管革命黨……穩坐釣魚臺,縣城裡面的那些人會……會送錢給大人。”
“大人得知白文清短短時間用出了數量巨大的銀子後,知道白家不剩多少銀子……對白家沒有那麼迫切,大人現在急需要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