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倉一直到天擦黑才回來,看他滿面春風的樣子,張漢東就知道黃敏的麵包賣得不好。
果然滿倉喝了口水說:“那狗東西從你走後換了好幾個地方,一天都沒賣出去幾個,天快黑了價錢降到二毛錢,還是沒人買。”
張漢東卻沒有滿表現出滿倉想看到的高興表情,反而憤憤罵了一聲說:“這狗日的,不是禍害人嗎,他這樣賣,咱們明天怎麼辦?”
雖然口感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但別忘了現在是什麼時代,很多人吃不飽飯呢,大家還沒到追求口感不顧價錢的時候。
惡性競爭的結果只能是降價。
滿倉開始沒想到這些,聽了張漢東的話不禁擔心起來又說:“對了,還有呢。”他憤恨得說:“那狗日的也知道春風茶樓要咱們的貨,下午他也跑去茶樓推銷了。”
這句話讓張漢東警惕起來,黃敏得是多恨自己呀,分明是要把他們的後路全給抄了的架勢,茶樓是他家麵包在縣裡積累口碑的市場,要是被黃敏破壞了,前期的路算是白鋪了:“茶樓要他們的貨了嗎?”
“朱經理嚐了他們的麵包,說不好吃沒要......”
滿倉說完又對張漢東說:“你在擔心什麼呢,茶樓沒要他們的貨呀,而且黃敏的麵包也不好賣,要我看他撐不了幾天就做不下去了。”
“他做不下去咱們管不了,但是咱們是一定要做下去的,今天少做一些,小公園那批老人,我看明天他們是不會再買咱們的貨了。”
茶樓和小公園不同,茶樓是休閒的地方,全縣消費最高的場所,這年頭能去的起茶樓的都是有錢人,對口感有一定的追求;小公園的老人不一樣,為一根菜都能斤斤計較,黃敏的麵包便宜那麼多,才去第一次,這些老人就馬上拋棄了自己。
費盡周折才開啟的銷路,桃子居然讓黃敏摘去,說什麼都不能讓他得逞。
公園那批老人對面包的需求一直很大,加上這些天張漢東一直有意控制著銷量,保持飢餓營銷的高冷狀態,只要做出來送到那裡就是錢,黃敏突然殺進來,破壞了他的計劃。
“不會吧?”滿倉被嚇了一跳,接著遲疑著說:“漢東,你給我的太多了,不然少給一些?”
張漢東沒好氣地說:“你少胡思亂想,這些事不用你操心,我早就知道這獨家生意不會做太久,既然他想來摻一腳,那就跟他好好玩玩。”
滿倉不知道小夥伴如何解決這次困局,但是對他很佩服,自忖今天換成自己,早就急得團團轉了。
黃敏站出來惡意競爭,張漢東其實沒有多緊張,畢竟他是重生者,哪怕是麵包這個行當裡可做的文章也多的很,更何況,每天在賺錢的生意是不能輕易放棄的。
正想著事情,萍嬸和她丈夫張向陽走進來,張向陽手裡提著二隻甲魚和五六隻螃蟹,進來就扔給張漢東說:“昨天在南塘抓的狼亢東西,給你嚐嚐鮮。”
綵鳳看向張漢東,主動退到身後,讓弟弟來處理。
這種野生甲魚,放到十幾年後價錢能上天,但是現在和螃蟹一樣,都是不值錢的野物,城裡人不吃,農村人抓了也是自己煮來吃的窮人食物,據說六七十年代海城的窮人沒飯吃,每天就是靠著嗦螺大閘蟹艱難度日的。
張漢東說:“叔,嬸,那我就不跟你們客氣了。”
萍嬸長出了一口氣,笑著說:“這孩子跟我還客氣。”張漢東接受了禮物,說明不會再生她的氣,都是鄰居她不想鬧得大家不好看。
綵鳳卻對張向陽親自過來大為震撼,以前他們被人欺負了,別說登門賠禮道歉了,連個關心的人都沒有,只能自己一家人關起門來舔傷口,張向陽這個村裡的大能人提著東西來了,她覺得很有面子。
這一切都是弟弟給家裡帶來的變化,感覺可真好呀。
張向陽走到土窯前繞著圈看,邊看邊嘖嘖稱奇說:“漢東你就是拿這醜東西居然做麵包的嗎?你是怎麼想出來的?”
“我在書上看到有人這樣做,就試了試,沒想到還成功了。”
張向陽豎對他起了大拇指。
萍嬸推了推自家男人,張向陽這才改口說:“漢東,咱們都是鄰居,你也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丫頭不懂事,你嬸子不會辦事,我來替她們向你賠個禮。”
張漢東很喜歡他直來直去的性子,就說:“今天這事跟萍嬸沒關係,都是銀瓶不好,萍嬸和你以前很照顧我們,這些人情我都記著哩,咱們都是自己人說什麼賠禮,不需要。”
張向陽是大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