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泥鰍很生氣,居然被人制止沒能上床暖被窩,
為了表示不滿,便不停跺腳說自己冷,滿倉媽他們幾個婦女笑得不行只顧說自己的,張泥鰍聽到張漢東花錢在城裡吃飯,頓時忘了自己的事,馬上端起長輩架子來教訓他。
張漢東清楚如果跟他們這些苦一輩子的長輩解釋,不管自己說什麼他們都以為你在狡辯,馬上承認錯誤說:“叔,我錯了,我改,我一定改。”
他答應的太快,張泥鰍覺得自己都還沒發揮呢,失落地說:“真的?”
“騙你有什麼好處,以後你知道肯定再找我算賬。”
“算你小子聰明,我會一直看著你的,哼。”
周金枝忽然下床來,得意地拉著滿倉媽,抱起放在桌上的棉襖料子,指著張漢東說:“漢東,給我買的......”
滿倉媽伸手摸了摸說:“這料子真厚實,做成衣裳穿上冬天就不冷了,金枝你受了這麼多年的罪,好容易漢東長大有本事,以後該你享福了。”
周金枝大笑埋怨著說:“呵呵,太貴了......”接著又想起了什麼進屋抱出來說:“還有棉花,新的,軟軟的...”
臉上的表情是從沒有過的快樂。
滿倉媽當然知道怎麼說話:“這是孩子孝敬你的,不說貴賤。”
張學文的一袋煙抽完,把煙鍋在地上磕乾淨說:“漢東,滿倉跟我說你明天想讓他也進城?”
“是的叔,滿倉幫了我大忙,今天我又準備多做一些,怕明天賣不完才請他去幫忙。”
張學文說:“原來他說的都是真的,他說幫了你的忙,我們怕他說假話才來問一聲。”
張漢東說:“他沒吹牛。”
滿倉說:“爹,漢東的話你信了吧,你一點都不相信我。”
張學文白了他一眼說:
“那行,明天就讓他去,該做什麼你就吩咐他,要是不聽話你就揍,他要是敢還手你告訴我,回來我收拾他。”
他說著招呼老伴回家,知道張漢東找他兒子幹正事,也就不多管了。
銀瓶從外面走進來,見滿倉媽要走,拉著她的手不放說:“嬸子你什麼意思,見我來了就要走,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滿倉媽說:“哪有的事,天也不早了,家裡還有活等著呢。”
在農村混,講究與人為善,輕易不願意得罪人。
銀瓶說:“你家裡有事呀,那我不攔你了,等你有空了我再找嬸子說話。”她搖搖擺擺走進來,發現了張泥鰍,立刻叫了他一聲叔。
張泥鰍有點看不慣她說:“你不在家幹活,跑這裡來做什麼。”
銀瓶嘴巴抹得油亮,叫苦連天說:“叔,你怎麼跟我婆婆一樣,看我閒一會就難受,我中午不就吃了頓肉嗎?她就想使死我。”
這話題帶的頗有藝術性,渾然天成地告訴大家她家有錢,中午買肉吃了。
滿倉見不得她張揚的樣子譏諷說:“嘴油得像吃了幾個死孩子,你吃了多少肉”
不想這句話卻撓到了銀瓶的爽點,故作不屑地表情說:“這不早上去鎮上趕集嗎,看那肉確實不錯,我就買了兩斤,一頓都給炒了。”
張漢東說:“嫂子,你家真有錢。”
張泥鰍卻不是那種給人留面子的長輩,不屑地說:“淨睜眼說瞎話,還吃肉呢,你婆婆剛才還跟我說你家中午煮紅薯,你做夢吃肉呢。”
銀瓶被揭穿了絲毫不尷尬說:“我婆婆那是怕你們羨慕,吃肉也不敢說給你聽。”
反正只要我臉皮夠厚,就完全不會尷尬。
張漢東可以肯定,她嘴上的油是用上次自己割給她的那一小塊豬肉抹上去的。
想想就那麼點肉,天天出門抹也不怕臭了。
銀瓶在哪都是絕對的控場主角,又把眼睛看向綵鳳誇張地埋怨說:“綵鳳,咱們都是鄰居,就四個雞蛋的事,你至於那麼急把錢還我嗎。”
她說著把手裡的兩毛錢直往綵鳳手裡塞:“你先拿回去用,回頭有了再給我。”
綵鳳馬上擺手說:“嫂子,欠錢怎麼能不還呢,我家還有呢。”
張漢東沒回家的時候,她到處跟人說傻子家的閨女欠她兩毛錢,綵鳳聽好幾個人跟自己說這事,當時又羞又惱。
所以等到手上有了錢馬上就還她,可她回頭又來這裡裝好人。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態,縱使張漢東見多識廣也難理解。
見不得她裝好人,張漢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