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這頓飯,一連開了兩桌二輪,開始綵鳳和秦紅梅還在下廚,後來劉軍讓她們坐著陪家人吃飯,他倆進廚房掌廚,吳氏像個老太君一樣,被村裡的婦女們擁著在上首坐著。
三奶奶說:“漢東這孩子真好,能掙錢還孝順,嫂子,你看家裡多熱鬧,舊社會地主家也捨不得這麼造,咱村多少年沒出漢東這樣的能人了。”
吳氏說:“能幹的孩子太累了,我情願他不能幹,他才十八歲呀,就要掙錢養活我們一家子老的小的。”
三奶奶撇嘴說:“你這是說風涼話給我們聽呢,男孩子不能幹,難道還要你我養著當廢物,我要是有這麼好的孫子,天天在床上吃香的喝辣的不下地,你呀,就是一點不知道享福。”
旁邊銀瓶婆婆說:“那你不成老母豬了?你又不能下崽。”
萍嬸說:“你們娘們說笑可別惱了,嬸子這是心疼孫子呢,瞧著你們都說什麼。”
院子裡人來人往,好不熱鬧的模樣,張慶海和張青山他們一桌,可能是喝高了,忽然跳起來指著張青山的鼻子說:
“張青山啊張青山,以前你當支書的時候,可太不是東西了,我偷偷出去賣老鼠藥,跪地上求你你也不願意給我開證明,還罵我是二流子,你想不到吧,我張慶海有一天翻身了,你不行了,哈哈哈哈......”
“真是風水輪流轉呀......”
村民們也跟著大笑起來,張青山悶聲說:“慶海,那事我做錯了嗎,人口不能隨便流動,不然會出亂子的,我給你開公社就要找我麻煩,現在說這些做什麼?”
張慶海板起臉說:“不提,為什麼不提?”他忽然走到張青山面前,不斷拍打著他的臉說:“受罪的不是你,你說不說就不說嗎?”
村民都看著,似乎覺得理該如此,身邊的張為民說:“漢東,你別擔心,有我看著保證不讓慶海叔吃虧。”
張漢東卻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個說:“他們的事他們自己處理,咱們喝咱們自己的。”
村民酒到正酣忽然看到這種熱鬧,都饒有興趣地看,張青山開始一直努力想做透明人,這回卻忽然抬起頭說:
“張慶海,你就是二流子,以前怎麼對你我都覺得沒錯,現在你過的好,也不是你的本事,還不是你兒子能幹,你覺得就憑你,你家今天有這麼多人來?就憑你自己,你敢對我呲牙?”
多年的積威很難消除,張青山發火,他即使不當支書了,龐大的家族在村裡也不好惹,張慶海下意識倒退了好幾步,張漢東並沒管親爹和別人的恩怨,受了幾十年氣的二流子,讓他適當發作一下也沒什麼,當然他也沒攔張青山發火。
張青山不是什麼好東西,可親爹遊手好閒,怎麼對他都不為過。
鄉下的宴席經常會發生爭執,他們也習以為常,不過今天大家都是衝著張漢東來的,不會讓張慶海太難看。
酒席散去已經很晚,見大家要走,張漢東這才站出來交代說:“大家回家的時候都注意點人,喝多的別讓他自己回家,外面太冷在外面睡一夜人就凍硬了。”
秦西林說:“漢東你放心吧,這事交給我。”
“好的。”
進屋見張慶海已經躺下呼呼大睡,綵鳳幫他脫鞋上床,張慶海醉酒之中,還忽然破口大罵:“王八蛋張青山......”
張漢東走出來見秦紅梅屋裡收拾就問說:“我嫂子和小明呢,大過年的天氣這麼冷,他們怎麼不回來?”
秦紅梅說:“嫂子在家,咱爸那天罵她,生氣把孩子帶走了,我本來打算去接人,今天大哥回來了,明天讓他去馬家溝把人接回來吧。”
張漢東說:“家裡的事真是辛苦你了。”
“沒什麼的。”
話說完,氣氛就陷入了一種尷尬的境地,空氣裡似乎都瀰漫著曖昧的氣息,但是張漢東卻說:“你忙吧,我出去看看咱媽。”
“嗯。”
張漢東走出來,狠狠給了自己一記耳光:“說的什麼渾話呢。”
屋裡秦紅梅愣了一會,又開始忙活起來。
張漢東走到周金枝房裡,她穿著大棉襖坐在床上,綵鳳正拿著梳子幫她梳頭,看見兒子進來,她開心的笑了,張漢東問;“媽,你身上哪裡還疼嗎?”
周金枝說:“不疼,我好的很。”
綵鳳說:“我剛把咱媽身上到處都看了,沒受傷。”
“嗯。”
第二天一早,張漢東就讓劉軍開車帶大黑去接老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