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上滿倉見他一直看著手裡的報紙,好奇地問:“你跟我一樣小學畢業,能看懂報紙上寫什麼嗎?”
坐他們對面的是兩個穿著女軍裝,臉被陽光曬出高原紅有些滄桑地女孩,姑娘本來對兩個男的保持著高度警惕,聽到這句話忍不住噗嗤笑了。
張漢東無可奈何收起報紙說:“你再說話我就把你那破嘴縫起來,臉都被你給丟光了。”
滿倉的腦海裡此刻忽然想起來之前父親的交代,讓他對張漢東恭敬著點,懊惱自己又說錯話。
其中一個女孩好奇地說:“你真是小學畢業嗎,看著可不像,跟幹部子弟似的,我還以為你是大學生呢。”
張漢東翻白眼說:“你覺得小學畢業應該是什麼樣子,小學畢業就不配看報紙嗎?”
女孩樂得合不攏嘴:“能,當然能,你們這是要去哪?”
兩個女孩是京城人,看年紀二十三四,應該是後來下放的,都還很年輕,這次是考上大學回京讀書的。
張漢東對他們肅然起敬,80年不是才恢復考試那會,大學可不是那麼好考的,能考上的都是精英。
最可悲的是,他活了兩輩子都沒啥文化,這次重生回來就已經過了讀書的年紀,一直在為活下去拼命掙扎,也沒機會彌補上輩子的短板。
兩個女孩要過報紙,見上面的內容是說京城有留學歸來的博士帶著高精尖半導體技術成果回國,立志要科技強國,上面為他撥了來之不易的外匯做研發費用,報紙上還高度讚揚這種愛國主義精神。
“黃博士可真厲害,不過你一直看這個做什麼?”
這些東西離普通農民太遠了,就像大字不識幾個的人,去關心核彈研發衛星發射,真的好奇怪。
張漢東說:“隨便看看而已。”
兩個姑娘對他越發好奇,又追著他問到京城做什麼。
“我回家呀。”
他的實話又被兩個姑娘當成說笑,明明滿嘴說的是侉裡吧唧的鄉下土話,你居然在京城人面前說你家在京城?
張漢東說完自己也覺得話裡前後矛盾,可他並不準備解釋,忽然地倆姑娘轉移話題說:“別笑了,再笑就跳出來了。”
“什麼?”
“我說你倆一說話,小辮子就往前跳......”兩個姑娘信以為真。
到站下車,兩個姑娘還邀請他們有空去學校去玩,張漢東前面拍著胸脯滿口答應,等姑娘看不見了他立刻就把姑娘寫的紙條扔了。
不出意外的話,大家再也不會見面。
滿倉惋惜地說:“你真是神經病,這麼漂亮的姑娘光說話也美呀。”
王老頭好久沒見他,見面第一句話就埋怨說:“你終於捨得來了,我還以為到死也見不到你人呢。”他嘴裡雖然沒啥好話,這樣說是一種另類表現關心的方式。
張漢東走過去捏了捏他的肩膀說:“就你這身子骨,比我都要強,我再過三十年再來你也好好的。”
老頭嫌棄地甩開他笑了:“還三十年,那我不成老妖怪了。”
“你知道湯廚子他們背後怎麼叫你的,叫你老不死。”
王老頭恨恨地說:“下次等我見了非替他爹教訓他不可。”
張漢東親熱地攬著他的肩膀坐到餐桌上說:“這陣子我會留在京城每天陪你喝酒,只要你不嫌我煩就行。”
王老頭聽了眉開眼笑說:“那感情好。”
說著話綵鳳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魚走來說:“你們倆見面就吵,跟小孩似的,真是的。”
張漢東說:“都是這老頭子不好,一把年紀了還小心眼。”
王老頭很喜歡有人跟他鬥嘴,吵完滿意地喝了一杯說:“吃完飯我帶你去看看咱們的新店,按你的說法就開在文物商店不遠,那鋪子我也替你也買下了,可是花了不少錢,你別捨不得。”
“那些錢就是讓你花的,可勁花也沒事。”
“最近可是收了不少東西,回頭帶你好好看看。”
滿倉很羨慕小夥伴走到哪裡都能跟人輕鬆說話,他和王老頭也認識很久了,可每次見了這個老頭總是打心眼裡怵得慌,更別提跟他這麼親熱的說話。
“行,不過你以後不許那麼辛苦,本來只是給你找個消遣的事做,讓你別太無聊,你可別再把自己累壞了。”
王老頭笑了說:“我心裡有數。”
吃飯的時候綵鳳告訴他,現在單位裡有陳文茵看著,工作慢慢進入了正軌,就是在夜校學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