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你給我出去。”張漢東每次聽親爹說話,都控制不住怒火。
張慶海態度卻跟平時完全不一樣:“你兇什麼,我是你爹。”不知為何,張漢東莫名感覺他的語氣透著一種難過的感覺,聽完不覺一愣。
那邊張慶海又對周金枝說:“夫妻一場,從前我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都讓它過去吧,不過你是傻子,我做什麼你也不明白,沒有我,你也早就餓死了吧?咱倆扯平了。”
這是什麼混賬的話語,張漢東再也忍不住了,抓住他的衣領把他提出方房子,張慶海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他,不掙扎也不辱罵,平靜得不像平時的他。
把父親扔出去,張漢東回來再看母親,周金枝正呆呆看著張慶海消失的地方莫名說了一句:“綵鳳她爹呀......”
張漢東心中驚喜,指著自己的鼻子聞:“媽,你知道我是誰嗎?”
周金枝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
她忘記了所有的孩子,除了綵鳳,上次見了張慶海還是無動於衷,可是剛才脫口而出的這句話,回想起來讓張漢東心中莫名泛出一股寒意,這時候才靜下心來仔細想著今天的各種不正常。
源頭就是張慶海,他很不對勁?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叫周金枝說:“媽,我要出去一段時間不能看你,你在這安心治病好不好?”
周金枝卻忽然像是清醒了一樣問他:“你要去哪裡呢?”
“媽,你想起我了?”張漢東心中又升起了希望,抓住母親的手十使勁搖晃道:“我是漢東,媽,你還記得我嗎?”
周金枝卻用一種尷尬的笑,掙脫他的手說:“我不認識你,我要走了。”她神色慌亂地走了。
她站得筆直,臉上也不像當初充滿膽怯和討好神色,整個人透著一股自信和滿足的幸福感,也許這樣的母親,才會感覺幸福吧。
女工作人員叫了一聲,周金枝順從地走向另一個房間,張漢東的心慢慢安靜下來,大步走出醫院,王喜扔掉菸頭跑到他身邊說:“老闆,你父親已經上車了。”
“回去吧。”
在外面呼風喚雨,可每每遇到家事,張漢東就是普通人,和普通人一樣,他能改變世界,卻改變不了這些家人。
小明睡眼惺忪跳下車,張慶海也跟著走下來,看也不看兒子一眼,轉身就往院子裡走,張漢東拉住小明問說:“你爺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叔,我也快要死了。”
小明語出驚人,張漢東擦掉他的眼屎說:“你少胡說,禍害活千年,我死他都不會有事。”
這句話是有事實依據的,上輩子張漢東真的沒活過張慶海,辛苦大半輩子掙點錢,全都讓這個爹給繼承了,簡直天下奇聞。
小明哭喪著臉說:“叔,是真的,那位醫生說我爺爺可能得了什麼要死的病,活不了多少時間了。”
“什麼醫生,在哪跟你說的?”
那邊小明卻悲傷地說不出話來,張漢東急切說:“到底是哪個醫生說的,你要急死我是不是?”
“就是昨天我也去醫院,醫生親口跟他說的,你看他一整天沒喝酒了。”
綵鳳和燕子都紅著眼睛走過來,董小婉和保姆帶著兩個男孩在院子裡打鬧嬉戲,燕子冷靜地問道:“哥,這都是真的嗎?”
“還沒確診,你們先別這樣,他不一定有事。”眾人說著看向乖乖坐在院子裡的張慶海,自從檢查之後醫生說他有癌症的可能,他就像換了個人,滿嘴髒話不說了,酒也不喝了,從前人人討厭的樣子也不見了。
如今正像一個慈祥的爺爺,跟小明輕聲細語說話。
難怪他要去看周金枝,想來是要去見最後一面。
悲傷的情緒還沒醞釀好,張慶海忽然給小明一巴掌說:“以後沒有我看著,你要學精著點,不要糊里糊塗上別人的當知道嗎?”
小明說:“爺,你一個人聰明就行了,你別死好嗎?”
“傻孩子,人都要死的,我死後這世上可能只有你一個在我死後還會記得我了,以後上墳的時候多給我燒點紙錢,別摳摳搜搜的,給我送酒送煙送女人伺候我,記住了嗎?”他說著用失望的眼神看著不遠處的兒女。
“我一定給你燒多多的錢,給你燒汽車,給你燒伺候你的傭人,讓你在
張慶海抱住他的頭說:"真是沒白疼你,我的好大孫,也不枉走南闖北都帶著你,現在看來值了。"
綵鳳小聲問說:“他真得了癌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