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金枝臉上沒有憤怒的表情,甚至沒有半點情緒,淡淡地站在對面看著張慶海,看自己丈夫的眼神就像在陌生人,
張慶海的酒意似乎一下子清醒過來,瞠目結舌說:“傻子,你的病又好了?”他最懼怕的周金枝居然又出現了。
“誰是傻子?”周金枝反問。
“我隨便說的...隨便說的...”張慶海居然露出尷尬的表情,這簡直不可思議,他的臉皮比紅薯窖的牆都要厚,一輩子都不會尷尬,現在居然懂得要臉了。
燕子不安地叫了母親一聲。
周金枝嘆氣說:“別管不相干的人,咱們回家吧。”
“好的,媽。”
眾人便簇擁著這一家人往家裡走,張慶海急急忙忙說:“等等我,我也一起回去。”他喝多了頭暈目眩,快走了幾步忽然摔在地上,然後做出可憐兮兮的樣子說:“金枝,金枝,你等等我......”
周金枝腳步遲疑了一秒,又繼續往前走去,張漢東和綵鳳燕子姐弟三人看了看他,不約而同跟上了母親的腳步,張慶海氣得在背後大叫:“張漢東,不管你爹死活,你該天打五雷轟。”
他話音才落,天山猛然一道閃電襲來,眾人也都被驚呆了,閃電劈中了旁邊的歪脖樹,張慶海一屁股坐在地上,被嚇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走吧。”周金枝見兒女想要過去,忽然說了一句,姐弟三人聽話地跟在母親身邊。
王老頭說:“你媽這次病好跟以前不太一樣,我瞧著她瞅不上你爸,不過就你爹那樣的,正常人也沒誰看得上。”他說話從來不給人面子。
“你少說一句吧...”自己看不上親爹,聽別人批評,還是無法接受。
外人永遠不會知道,張慶海這樣的人永遠在重新整理底線。
張漢東的話音才落,小明的聲音就從身後傳來,關心地說:“爺爺,你這次又喝多少?地上涼你快起來...”
他說著又哀求周金枝說:“奶,我爺喝多了,我得扶著他走。”
周金枝說:“那你就扶著吧。”綵鳳擔心地問說:“媽,你沒事吧?”
周金枝笑道:“我能有什麼事,咱們快回家吧,我想家了。”
她想抬腿向前走,走了幾步驚訝地發現,這裡已經變得完全來認不出來,她記憶中的道路完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乾淨的城鎮,街上的小鋪子應該都是村民的老屋子,現在掛著花花綠綠的商品。
燕子說:“媽,咱家變得厲害吧,你一定認不出來,不過咱家的屋子一直還在,我帶你回去看看。”
周金枝聽話地被小女兒牽著手,綵鳳也緊緊跟在身後,張青山對張漢東說:“你這次回來動靜那麼大,我估摸著最晚到明天,你家就該熱鬧起來。”
張漢東說:“人情往來不可避免,既然已經回來了,就安心待著好了。”
張青山在旁邊腹誹:“如果不是為了你媽,你是不會說這句話的。”他扭頭回去看董小婉王老頭他們,帶著好幾個保姆老人孩子,一大幫子人,心裡暗暗感嘆,張漢東真是發了,現在回家都是開飛機了,憑著他一個,把整個家給帶起來了。
張慶海這個二流子真是好命。
一群婦女攔住周金枝的去路,銀瓶一拍大腿說:“老天爺,我剛才聽說嬸子你回來了,還在說他們胡說八道,還真是你啊,這可真是太好了,過年就應該回家過。”
周金枝居然還認識她,隨口叫出他的名字,那群婦女紛紛掐著腰問她自己是誰,但是周金枝大部分認不出來,她以前在後湖村的時候,每天只會低著頭幹活,除了附近的幾個鄰居,別的都不認識。
不過大家也不在意,再次簇擁著她往家走,張漢東來到門口,發現西邊大黑家的屋子已經變成了一個小飯店,東邊銀瓶家也做起了買賣。
張青山說道:“現在咱們在靠河的地方,蓋了住宅樓,帶廁所和廚房那種,村裡人基本都搬到那裡去了,你哥也已經搬過去了。”
“住樓房了嗎,那可太好了。”上輩子後湖村可沒有這好運氣,這是張漢東重生帶來地連鎖反應,可以說老一輩是享了張漢東的福,上輩子這些人可沒幾個活的好的。
先走進院子,發現已經被人打掃過了,周金枝像是找什麼,不停在每間屋子尋找,張漢東始終默默跟在身後。
家裡雖然打掃過,但是沒人住的屋子透著一種難以言表的味道,周金枝忽然坐在她曾經睡的床上,眾人都在外面等著,張漢東小心翼翼說:“媽,屋子髒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