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光遠被帶到現場時,眾人有些認不出來,滿臉的絡腮鬍,再加上蓬頭垢面,人看起來十分悽慘,和他平時的形象迥然不同,但他依然昂首闊步,雙目如電,所過之處人們紛紛避讓。
柴豐明立刻迎上去握著他的手說:“董先生,您受苦了。”
董光遠的眼神在人群中一掃,跟現場所有人點點頭才說:“沒受苦,各位把我帶到這裡來,是要在這裡當著這麼多人審判我?”..
柴豐明忙說:“你誤會了,你是經過考驗的老同志,是我們工作沒到位,才讓你受委屈了,我今天是要代表在座的所有人,向你說聲對不起。”
“言重了。”董光遠淡淡說著,跟眾人挨個點頭招呼之後,眼神落在海先生身上,主動開口說:“海先生好。”
海先生心中正在咒罵柴豐明,你憑什麼代表所有人,還沒坐上大位呢,董光遠的招呼就來到了,這在他看來,與其說是問好,不如說是挑釁和出招,莫非姓董的和姓柴的混在一起了?
人總是習慣惡意揣測別人的想法,而不願檢討自己的問題。
“董先生好。”所有的情緒都被收斂起來,匯成這麼一句無關痛癢的話。
他和董光遠兩人隔空對視,董光遠自然明白,真正的敵人是誰,但他眼裡的光芒只是一閃又藏起來,成年人的情緒不做無用的浪費,不浪費在沒有結果的事情上面。
柴豐明從座位上走下來,牽著董光遠的手來到自己旁邊坐下說:“董先生,休息一下喝杯水,我這就送你回去。”
“謝謝。”董光遠看了看眾人,知道這麼多人聚在一起明顯是有事在談,但他卻說道:“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還是現在就回去吧,家裡人很擔心我。”
“好,那我就這送您回去。”柴豐明順著他的話說下去,海先生身邊的一個人急急說道:“先別急董先生,大家請你到這裡來,是有事要跟您商量。”
“哦,跟我一個無官無職還犯著事的老頭子商量什麼,有什麼話各位直接吩咐就好。”
那人頓時嚇得不敢開口,柴豐明打岔說:“董先生說笑了,你怎麼會是帶罪之身,你的問題已經查清楚了,你是清白的。”
“哦,這麼說我是被冤枉的了,那麼就要問了,咱們的同志工作作風都如此粗暴了嗎?莫名其妙抓走一個清白的同志,關了幾天什麼都沒做,卻又把他拉出來告訴他你是被冤枉的,對他卻一點說法都沒有,這是正常的嗎?”
“還有,你們是怎麼調查的?我想作為受害者,我有權知道真相。”
董光遠的表情明明沒帶情緒,但他的話說出來,卻讓在場的人心神為之一震。
海先生感覺到董光遠每句話都是在針對自己,終於忍不住了:“老董......”
他的話還沒說出口,柴豐明就說:“董兄,這件事我會給你有一個交代,你先回家休息,交代隨後就到。”
他這樣一說,頓時把海先生所有的話都堵在嗓子裡。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他明顯看出這些人聚在一起一定有事,但卻什麼都不問,堅決地轉身就走,留下現場面面相覷的眾人不知如何往下說。
好半晌海先生才質問說:“老柴,你怎麼讓他走了,張漢東的事怎麼說?”
“各位先在這等著,我現在去跟漢東同志聯絡,請他出面解決這個問題。”
他說完也不等眾人的回應,施施然甩門而出,現場留下海先生他們兩眼發紅,等了片刻他不願意像柴豐明的手下一樣繼續留在這裡,站起來要往外走,幾名司令員卻異口同聲說道:“海先生,柴先生已經交代過,他讓咱們留在這裡等著。”.
“咱們......”多麼刺耳的詞彙?
海先生瞪眼想要發作,但是更多的人站起來說:“海先生,今天的會還沒結束,您還是等等的好。”海先生看著自己單薄的幾名手下,又看了看個個手握兵權的對方,忽然感覺大勢已去。
今天的交鋒中,柴豐佔了上風,而己方一步錯步步錯,徹底失去了主動權。
與其說是怪張漢東翁婿倆,不如說是命運不濟,老天爺都不站在自己這邊。
天不助我,心裡莫名生出這樣的念頭,就一發不可收拾,他明白自己算是徹底敗了,人常說人強不如命強,今天他本來是可以和柴豐明掰腕子的,但是很可惜,鷹國人的忽然行動,打亂了所有的部署。
本來還在兩人中間搖擺不定的人,這回兒卻扭頭轉向了柴豐明的陣營。
大勢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