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沒有人比張漢東更瞭解他的親生父親,畢竟兩輩子的相處時間,沒有過一天是溫暖的,只要張慶海一個眼神,他就知道這個人下一步想做什麼。
就像剛才,他被老孫蠱惑著要一起出走,就是在逼張漢東心疼他給他拿錢,他可不是甘心受苦的人,見到有錢兒子不要夠盤纏怎麼可能罷休。
“什麼錢?”張漢東頭也不抬地,用非常冷漠的語氣明知故問。
張慶海被他的態度氣到暴跳如雷:“你不要給老子裝糊塗,這大過年的你不給錢,難道想讓你爹出去餓死,你這個不孝的東西,什麼事還要你老子自己說出來,你自己就該主動拿出來。”
“是你自己要走的,又沒人逼你,你餓死跟我可沒關係。”
“聽聽你說的還是不是人話?我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狠心的東西。”
張慶海好像永遠都在缺錢,這次來京城小明可是才偷了家裡的一萬塊給他治病,才過去幾天?再說按照現在的醫療水平根本花不了多少錢,剩下的去哪裡了?不用說也是在短短的幾天全部揮霍掉了。
畢竟一千多的紅酒,一喝就是兩瓶,根本不夠造的。
敗家子說的一般是兒子不成器,他們家的敗家子是當爹的,敗的還是兒子賺的錢,老子是敗家子,可謂千古奇聞,但似乎也不是沒有過。
“叔,你先別生氣,咱們都是一家人有話好說,你能不能不走?你也說了現在是過年,過年了誰不在家待著,還要去外面的?”小婉推開丈夫細聲細氣問。
“不走做什麼,今天這個家有他沒我,有我沒他,他要是現在給錢,他張漢東就是我兒子,不給就是混賬王八蛋養的。”
張慶海這個人五十多了,還是不願意動腦子,還最喜歡無腦狂怒那種,小時候常常會因為孩子一句話揮巴掌,現在會因為動手贏不了,只能動嘴,傷人的話一句接著一句。
他這個人生起氣來,誰來也不給面子。
張漢東才不管他怎麼想,畢竟掌握資金的人才有話語權,他繼續輕飄飄的說:
你今天要是想走沒人攔著你,但是沒人會給你什麼錢,要麼你就留在家裡過年,過完年我再讓人送你回老家去,要麼你現在就出去,在外面餓死也活該,別的什麼都不要說,說了也沒用,說了也我不會聽。
“你...”張慶海的憤怒值增加一萬倍,像頭髮怒的公牛一樣,鼻子裡呼哧呼哧喘氣。
張揚這回出來打圓場說:“叔,你看外面那麼冷,在在家裡待著多好,一家人都在一起,幹嘛非要去外面受罪,你傻不傻?”
“傻你媽拉個巴子。”
張慶海罵人的話層出不窮,這種國罵在後湖村是日常,但在京城就顯得很突兀。
“叔,罵人可不對呢?”張揚的胖臉依然和氣生財,因為小時候被長輩罵到麻木,這點不算什麼。
張漢東說:“張揚你管他幹嘛,越說他越來勁,大家都不要管他,他願意去哪就去哪,跟我們可沒關係。”
老孫在冷眼旁觀許久,才定下了這個法子,只要把張慶海拐走,他的兒子全家一定都很緊張,只要做兒女的心軟捨不得親爹受苦,不論是把他留下來還是讓他們走,他老孫都是勝利者?
因為張慶海目前被蠱惑的離不開他,如果張慶海能留下的話,老孫必定也能留下,如果張慶海離開,這家的兒女鐵定會給錢,只要拿了錢,到外面豈不是更逍遙快活?不用留在這裡聽閒話。
可不想張漢東不按套路走,並不接招,就看他接下來的戲怎麼唱。
老孫也在衡量現在的局勢,張漢東等人不願意退讓,他如果也不退讓的話,今天他就要流落街頭了,京城的冬天滴水成冰,真要在外面過一夜的話,不凍死人也差不多廢掉了。
他必須緊緊抓住張慶海這根救命稻草,不僅要能活下去,還要活得比以前好,好容易抓到個有錢人,可千萬不能讓他跑了。
張慶海那邊還在罵呢:“張漢東,你要還是我兒子就給我拿錢,老子轉身就走,我不想再看見你這張臉。”
“要走趕緊走,我一分都不給你,今天只要你走出這個家,咱們以後就當作不認識。”張漢東這邊寸步不讓。
客人早就走的差不多了,家裡其他人都站得遠遠的,因為知道自己說也沒用,燕子冷著臉看著親爹大鬧,她對父親的感情早已經消耗殆盡。
跟張慶海這樣人相處,永遠只有一個話題,那就是錢,不管給他多少,轉眼就能給你花完,他心裡可能抱著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