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縣衙，已是半夜，縣衙仍然燈火通明。

把鄭家人全部送進監牢，書院弟子先各自回去休息了。

李淡正準備往外走，卻被一名衙役攔住道：“李捕快哪裡去？賈大人可在衙房等著你呢。”

李淡尷尬一笑，說道：“既然如此，你幫我個忙唄！”

“李捕快有事請吩咐。”

李淡拿出些銀子，交給衙役道：“去買些好吃的東西回來，給女牢送去。”

衙役為難地說道：“這麼晚了，附近的店都打烊了，可能只有河南街那邊才能買到吃的。李捕快，這些犯人，餓上一晚又不會死，何必費那事？”

李淡道：“有好些是鄭家的丫環，本來應該也沒犯罪，只是帶回來例行審問。這些姑娘身體弱，走了這麼遠的路，又餓又累，還擔驚受怕，我……實在有些不忍心。”

“哈哈……”衙役笑道，“李捕快真是菩薩心腸啊。”

一旁的江心月翹著嘴鄙夷地“嘁”了一聲，嘟囔著道：“什麼菩薩心腸，分明就是逮貓心腸，臭男人！”

李淡笑道：“這麼晚了，大師姐還不回去？”

江心月想了一下，說道：“你先去見賈大人吧，我等你一起回書院。”

來到賈政清的衙房，李淡迫不及待地問道：“大人，如何了？”

賈政清正在寫著什麼，見李淡來，不緊不慢地放下毛筆，白了他一眼道：“本官親自出馬，還有什麼如何不如何的？”

李淡喜道：“恭喜大人。我這邊，鄭家上下皆已捉拿歸案，押在監牢待審。有幾個負隅頑抗的，被當場擊殺了。”

賈政清眯眼一笑，點了點頭，他心裡如何不明白，所謂的負隅頑抗也不盡然屬實。

李淡又道：“諸事已定，就等大人開堂審案了。大人為何這麼晚了還守在這兒？難道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嗎？”

賈政清道：“此案干係重大，不僅人犯眾多，還牽扯到不少在朝的官員。此案告破，明面上我是立了大功一件，暗地裡卻要得罪不少的人。”

“大人不會害怕了吧？”

“放屁！”賈政清瞪了他一眼道，“本官何時怕過？當官不為民作主，不如回家賣紅薯。

只是，這件案子的情況比較特殊，因為證人是一道遊魂。如果我們關起門來審，恐怕難以服眾。到時候，就算定了案，要報上去複核，也會有些麻煩。”

李淡點頭道：“大人所言極是！到時候，是不是可以開啟衙門，讓百姓皆可過來旁聽？”

賈政清道：“百姓旁聽，說服力還是不夠，最好是有位德高望重，能鎮得住場子的人。”

“大人希望誰來？”

賈政清思索著道：“縣衙判定的死刑，需要提交郡府核准，如果沒有郡守承認，死刑就執行不了。”

“那就把郡守大人請來！”李淡道。

賈政清搖頭道：“郡守大人日理萬機，哪裡有閒心來旁聽縣衙審案？尤其是年底，郡守大人的公務更加忙碌，此法多半行不通。

不過……郡守大人乃是郡學書院江院長的得意門生，本官在想，是不是有什麼辦法能把江院長請來，那就一定萬無一失了。”

李淡暗罵，他媽的，這老狐狸在這兒賣了半天關子，原來是這個原因。他話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就是想讓李淡出馬，說動江心月把她爺爺請來。

按理說，這件事賈政清親自給江心月說，江心月也必然不會拒絕。只不過，他身為縣令兼書院院長，怎麼好意思去求自己的一個學生辦事？

所以，這件事讓李淡去，再合適不過了。

李淡當即表態道：“大人放心，只要能讓真相昭告天下，讓參與此案的罪犯伏法，付出再多的努力我也願意。這點小事，大人不必操心，交給屬下去辦就好了！”

“好！”賈政清喜道，“本官果然沒有看錯你！”

李淡出了衙房，看見一名衙役提著一大包東西，正候在大院中。

“咦，不是叫你給女牢送去嗎？”李淡不解地問。

衙役意味深長地笑道：“還是李捕快親自送去吧，要不然，她們怎麼能記得你的好？”

說罷，他把東西往李淡手裡一塞，轉頭便離去了。

李淡搖了搖頭，只好自己提著東西往監牢而去。

在看守獄卒的帶領下，來到一間大牢房前，朝裡一看，近二十名年輕女子東倒西歪地坐著。頭髮凌亂，無精打采，確實有點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