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笙提及李長勇之名，使得二人間的氣氛驟然變得微妙深沉，之前的悠然品茗論道的場景瞬間轉換成了戒備與肅穆。此刻，在薛笙與陳斌之間，他們的關係就如同尊者審視弟子修煉成果時，一位小修士恭謹陪同的情形。

至於眾人眼中的這場風波背後的“暗中操控者”李長勇，則顯得格外無辜。薛笙打著李長勇的名號穿梭於市井之中，卻無人知曉，實際上李長勇並無查驗飯店靈氣水質安全之意圖，一切皆因薛笙藉著“李長勇摯友”的身份在外威懾他人。

這便是薛笙施展出的一招“瞞天過海”。

察覺到陳斌面露緊張，薛笙的目的已然達到。他寬慰陳斌道：“安心，今日並非我來巡查，只為品味此地靈茶而來。並且，這次造訪我並未事先告知李兄，此事你也不要對外聲張。僅是覺與你意氣相投，才私下告知，望你勿將此事傳出。”

陳斌聽得一頭霧水，若薛笙並非受靈水管理局局長李長勇所遣來檢查，那麼他又為何而來？

滿腹疑惑的陳斌只能木訥地點點頭作為回應。

“閣下的靈茶實屬上乘……”

“無妨無妨，再贈予您兩罐！嗯，不，三罐吧！”一聽薛笙稱讚自家靈茶，陳斌連忙殷勤相待，生怕稍有不慎得罪了這位看似來歷不凡的人物。

“我只是來品嚐靈茶的，並無他意。”薛笙見此情景，不禁啞然失笑，要不是顧忌李長勇得知自己假借其名在外行事，他本可以光明正大地以靈水管理局局長密友的身份推廣清淨仙泉。

“實則我想向您推薦一家近期即將創立的清淨仙泉公司。”

“清淨仙泉公司？”

“貴店雖身為中高階飯莊，但水質卻與尋常小店相差無幾。”

“我們有靈源淨化陣法淨化水源……”

“太過落後了！當前市面上的靈源淨化陣法尚無法達到最頂級的水質標準！”

薛笙聽罷陳斌的辯解，果斷予以指正。

“那……你們不妨引入清淨仙泉如何？那些大型仙泉公司的產品質量定不會差！”

薛笙連連搖頭，心中叫苦不迭。他已將意圖點明至此，怎奈陳斌思維過於直接，愣是沒有領會其中深意。難道真是書呆子一個？

“我的意思是建議貴店引進清淨仙泉！”

“可是清淨仙泉的品質不及山泉水啊。”

薛笙頓時焦急萬分，然而身處推銷清淨仙泉的角色之中，他自然不便發怒責難。

“那山泉水每立方米價格幾何？”

“這個……我還沒有深入瞭解過……”

薛笙心中暗自感慨：此人倒也坦誠……

"計入中轉輸送之靈引費用，此山澗靈泉如今乃是二兩銀晶石一方丈，而一方丈恰對應一擔重的仙露玉液矣！"陳斌雖稍顯愚鈍，但他深知薛笙必早已深思熟慮，薛笙此行顯然是做了充分準備。

"何言之，二兩銀晶石一擔仙露玉液？" 陳斌固然略顯木訥，卻非愚不可及，要知道，酒樓所用尋常水源不過耗費一枚銅晶幣便可得一擔。

此山澗靈泉竟比普通水源昂貴整整二十倍！

"嗯，你覺得我們還要繼續使用這山澗靈泉嗎？"

"這個……"

對於任何一個修煉宗門而言，資源至關重要，經營酒樓亦是如此。瞧見陳斌面帶猶豫，薛笙便知此刻正是良機。

"如此，你這幾日內不妨探查一下我城之內是否有人售賣靈淨甘露。現今靈淨甘露價格或許尚可承受，倘若其他修煉酒樓察覺到水質將會影響仙餚口感的話……"

"那靈淨甘露之價必定會如修為般節節攀升啊！"

薛笙意味深長地瞥了陳斌一眼，話已至此，若陳斌有意，數日後自會親自去市場上了解有關靈淨甘露之事。

薛笙取過茶壺，滿盈一盞為自己斟茶，並一口飲盡，豪爽地笑喊："茶滿即別！"隨後，飄逸地離開了經理秘室。

陳斌愣怔片刻，方領悟其意。而薛笙斟茶之後，茶壺嘴恰好對著自己，顯然是有意為之。

陳斌口中唸叨著薛笙離去時的那句"茶滿即別"，彷彿薛笙剛剛親手將茶壺遞給他一般，自然而然地拿起茶壺，為自己滿滿斟上一杯。

品嚐著杯中之茶，陳斌豁然開朗：水質不合格、仙餚味道欠佳……無論哪一條都足以令他失去經理之位！

而這一切命運的掌控權，就如同眼前的茶壺一般，薛笙只是將壺嘴指向自己，倒茶之人——實則正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