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鴻洲確實沒完。
他皺著眉,要把話說完,還說的煞有其事。
“方才那情景,孩子沒讓你吐,已是給你面子。有身子的人,就不能見這些血腥事兒,會驚著胎氣!”
秦音又好氣又好笑,“那你昨晚怎麼不說?”
“昨晚誰知道他那麼不講究?”
他理直氣壯:“你也沒說你要拆了繃帶,用手摸來摸去。早知如此,我今日不能叫你來。”
秦音又想翻白眼,“...閉嘴吧你!”
紀鴻洲不閉嘴。
“往後不準再來,他又不是沒大夫,你自個兒都說,你那師兄醫術與你不相上下...”
“我不來了!我再也不看他,行了吧?”
紀鴻洲唇瓣微闔,這才收了聲。
“嗯。你要時刻記著,你如今有孕,事事得謹慎講究。”
“......”
秦音怕了他。
男人吃醋真可怕!簡直不可理喻。
*
兩人在車上拌了幾句嘴。
回到帥府,下車時,紀鴻洲又恢復如常,下車時依然伸手攙扶秦音,一副體貼的樣子。
秦音忍著好笑,在人前給他面子,也不戳穿他。
回到院子,她被紀鴻洲抓著,在盆子裡仔仔細細搓洗了兩隻手。
正準備再取笑他兩句,便聽冬荏掀簾子進來稟話:
“夫人,大帥回府了,副官來問,看姑爺下午是否想去營地參觀。”
紀鴻洲輕挑眉,“姑爺?”
冬荏眨眨眼,又小心看向秦音。
秦音輕笑了聲,代兩個女傭解釋:
“她們總要區分你跟我大哥,旁人能叫你聲紀帥,她們再這麼叫豈不顯得生疏?這是不把你當外人。”
紀鴻洲沒說什麼,“也成。爺就是這徽都帥府的姑爺,沒錯。”
真是跟稱呼幹上了。
秦音心底腹誹一句,又轉移話題問他:
“那你去不去?我大哥等著安排呢。”
紀鴻洲,“今日不去。”
“你下午有事?”
紀鴻洲語氣清淡而理所當然:
“你不是要去醫館?我得陪著你。”又扭臉交代冬荏,“去跟他說,這事不急,明日再議。”
冬荏點點頭,退出去回話。
於是用過午膳,紀鴻洲抓著秦音午歇了一覺。
約莫下午三點鐘起身,兩人收拾一番,乘車去往徽州的妙春堂。
*
妙春堂裡。
陳師兄正忙著坐診,聽藥童說小姐來了,連忙將手底藥方寫完,交給病人,便匆匆出來迎人。
妙春堂是徽州的老字號醫館,但同時也與時俱進,病重的人甚至可以在這裡的二樓打點滴。
紀鴻洲看到一個拎著點滴瓶,從二樓下來入廁的病人。
他略感詫異,“你這裡還有洋大夫?”
秦音正在藥櫃前,檢視每一格藥材。
聞言她搖了搖頭,“我外祖母和母親,醫術都很精湛,母親在世前,有洋大夫慕名前來,想與她交流醫術。他們倆亦師亦友,在我母親這裡便成了中西結合,醫館逐漸有所改變,也算與時俱進了。”
紀鴻洲了悟點點頭,清笑道:
“這樣很好,中醫西醫都有可取之長處,算是惠澤百姓的福報。”又說,“你在湘城為何不做中西結合?”
秦音淺笑搖頭,抬眼看向他:
“湘城如何繁華?那裡的西醫院,軍醫院,我都曾去過,不需要我在內行面前班門弄斧,會顯得不倫不類。”
“能做好自己的一面,在一個新的地方立足,已是很難得。”
“你再看我這裡,因為條件受限,秦軍軍醫院能做的也有限,我不得不中西融匯,這就不能叫逞能,叫錦上添花。”
紀鴻洲略感困惑,正欲再問,陳師兄已經從稍間裡迎出來。
“小姐!紀帥。”
他快步走近,並邀請秦音和紀鴻洲,“怎麼還在大堂?上樓坐呀,小姐的屋子還留著...”
秦音笑了笑,“不急,我來巡視,看看你們有沒有懈怠。”
陳繼明哈哈笑道,“我怎麼敢?小姐這樣說,我和師弟們豈不惶恐?要麼,我帶您再四處轉轉?”
秦音不過調侃一句,她一向用人不疑。
於是推上藥櫃,淺笑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