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這幾句話的功夫,洋車已經駛入紀公館庭門。
直到下車,紀鴻洲都面沉如水沒再開口。
他先行拾階而上,秦音落後兩步,瞧著他略顯沉悶的背影,她眼裡不禁掠過絲笑意。
幾人走進前廳,便見芍藥和冬荏迎出來。
兩個女傭瞧見紀鴻洲跟秦音一道回來,對視一眼,紛紛面露訝異。
“大帥,夫人。”
紀鴻洲濃眉微皺,“晚膳備好了?”
芍藥和冬荏齊齊點頭,又齊齊小心翼翼瞄向秦音。
紀鴻洲也回頭看向秦音,“再累也要用膳,夫人先用膳再歇息。”
秦音淺笑,“好,我上樓更衣,大帥先去。”
她帶著芍藥和冬荏上樓。
紀鴻洲立在前廳裡,直到主僕三人消失在樓梯拐角處,才沉著臉雙手叉腰。
垂目思量了片刻,他扭臉看向章謹,莫名開始發脾氣。
“叫你辦點事,怎麼那麼磨嘰?!”
章謹,“啊??”
紀鴻洲冷臉蹙眉,“不是早叫你找條狗來?偌大個湘城,一條白狗都找不出來?!”
“”
章謹額角冒汗,乾巴巴扯出抹笑,當著展翔的面,他小聲說道。
“不是沒找著,不是大帥您說,找條機靈的,調教好,再送來給夫人?屬下正讓人調教呢”
“這麼些天兒還調教不好?不是人蠢就是狗笨!”紀鴻洲冷斥一句。
章謹不吱聲兒了。
展翔也不敢吱聲兒。
紀鴻洲眼尾冷冽掃了眼兩人,煩的嘖了聲。
“杵這兒瞪什麼呢?還不快去!”
章謹咂咂嘴,垂手應是,轉身匆匆出去了。
他一走,只剩展翔一人面對面色不虞地大帥,展翔頓感束手束腳渾身不自在。
紀鴻洲瞥他一眼,軍靴提步往餐廳走去,一邊冷聲喝道。
“你過來。”
展翔軍靴一併站了個軍姿,“是,大帥。”
而後連忙提腳追上去,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開始每日的晚間彙報,彙報夫人今日都見什麼人,做什麼,可有什麼煩惱,有什麼高興的事兒。
他最近天天做這份彙報,都說的嘴皮子溜了,事無鉅細半點兒不磕巴。
等秦音從樓上下來,走進餐廳時,展翔已經彙報完了。
紀鴻洲坐在主位,在等她一起用膳。
她在右邊首位靠椅上落坐,紀鴻洲才抬手示意開膳。
秦音也沒說什麼,撿起箸子自顧吃飯。
她吃相很好,細嚼慢嚥,反觀紀鴻洲就吃的又快又粗,他也不挑食,什麼菜都能吃幾嘴。
秦音吃下多半碗飯,紀鴻洲第二碗已經見了底。
兩人幾乎先後放下碗筷。
紀鴻洲扯起餐巾拭了下嘴角,見秦音站起身欲離開,章謹正在此時抱著只白狗走進來。
芍藥看見他懷裡那隻狗,驚得眼睛睜圓。
“大帥?”章謹小心詢問。
秦音也回身看了眼,視線在他懷裡定了定,略顯詫異看向紀鴻洲。
紀鴻洲唇角輕牽,“一直說要送夫人一隻一模一樣的,夫人看看,這隻還像?”
章謹連忙抱了狗走上前,給秦音離近些看。
“”
秦音看著他懷裡那隻通身雪白的長毛獅子狗,它的確像圓圓,此時正抬起腦袋,睜著烏汪汪而黝黑的眼睛看她,時不時舔一下自己黑黝黝的鼻頭兒。
紀鴻洲見她只看著狗,半天也不說話,便自桌前站起身,走上前伸手接過寵物狗,又上前半步湊近秦音。
“怎麼了?不像?你不喜歡?”
動物天生敏感,大約是有點怕紀鴻洲,白毛獅子狗一到他懷裡就低著頭,不安地吱唔吱唔,還小心翼翼抬眼看秦音,腦袋往她胳膊上蹭,似乎是在求抱。
秦音雖然說過不要,怕自己睹物思人,可到底也算愛狗人士,看到它這樣反應,下意識就素手抬起,在狗兒頭上安撫地摸了兩把。
見她肯摸,紀鴻洲心底尋思,這多半是有點喜歡的。
他嘴角勾起絲笑弧,“就讓它往後陪你,瞭解慰藉吧,如何?”
秦音掀睫看他一眼,抿唇不語。
心底忍不住腹誹,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你都抱來了,我還能拒絕麼?
總歸公館多的是傭人,又不用她親自照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