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鴻洲眼瞼微眯,“報復我們,從關大夫下手?”
“她早產和孩子夭折的事,還沒宣揚開呢。”秦音眉目冷靜說道。
“連夜把孩子送走,又急急找關老兒過去,等明天事情宣揚出來,可以有很多話題。或許,她還準備朝關老兒動手,以洩心頭之恨。”
這個關頭,秦音不吝嗇以最壞的心思揣測董玉珍的圖謀。
“她一直在妙春堂的關老兒手裡保胎,卻早產生下不健康的孩子,這可以徹底毀掉一間醫館苦營多年的口碑。”
“孩子早夭,她身心受創,不論說什麼,世人都會同情她,以扭轉先前那些流言蜚語給她帶來的負面名聲。”
“如果我救妙春堂,必須想辦法說明一切。”
“但孩子早產了,的確不健康,這是事實。解釋不清,越解釋,我們就越髒。”
“如此一來,董玉珍可以藉著孩子早夭的事發瘋賣慘,肆意抹黑我們,而我們卻不能拿她怎麼辦。”
“如果她出事,人們第一時間會想到,是帥府做的”
紀鴻洲鼻息間溢位聲冷笑,言語諷刺道。
“還知道先把那私生子送走,也是難為她想的周到。”
他轉臉看向展翔,“去,把那邊看嚴實了,不準任何人隨便出入,那個孩子”
說到那個孩子,紀鴻洲話頭停住。
秦音看他一眼,明白他想什麼,卻是並未插聲。
半晌,他徑自站起身:
“你先去辦那件事,使個人天亮後去找阿鍾,叫他早點到軍政府來見我。”
展翔點頭應聲,“是!”
紀鴻洲抬腳準備離開,順便同秦音交代了句:
“三房那邊我料理,你不用出面,在家等訊息。”
秦音聽言微微頷首,“好。”
紀鴻洲帶著展翔下樓離開。
秦音則留在紀公館裡等訊息。
早起剛不過六點,鍾淮泯醒著。
但胡芝瑤比他起的還早,因為兒子在鬧騰。
這孩子脾氣大概隨爹,吃喝拉撒一個不痛快,扯開嗓子嗷嗷嚎哭,不曉得的還以為有人虐待他。
且每晚不熬到夜裡十一二點,絕對不給你睡覺。
早起太陽一露頭,他就要開始嚎,嚎到整棟樓的人都清醒過來。
故而鍾淮泯和胡芝瑤如今,被迫跟著兒子的時間轉。
他正趴在床上回魂兒,胡芝瑤便抱著哭聲剛消停的小傢伙走進來,沒好氣道。
“你還賴床?幾點了?不用去軍政府?”
鍾淮泯一動不動,四肢攤開趴在床上,像具人屍。
“急什麼,又沒大事”
胡芝瑤輕翻白眼,把孩子往床上一放,慫恿道:
“去,叫阿爸穿衣。”又說,“你陪他一會兒,我要洗漱。”
鍾淮泯哭笑不得扭過臉,“你給乳孃”
“他不要乳孃!”
胡芝瑤邊走邊不耐地懟他一句,“昨晚我怎麼同你說的?我叫你再把他抱回來,你偏不聽!他就要跟我睡,醒來瞧不見我,怎麼可能不哭!”
鍾淮泯無言以對。
昨晚那種情況,不抱走誰能痛快?
那都痛快了,不得好好睡一宿?再把小崽子抱回來,他乾脆睡地上得了。
“啊啊!”
兒子馬上就要滿週歲,正咿呀學語的時候,但能聽得懂人話。
他母親要他叫阿爸穿衣。
小傢伙吭哧吭哧爬過來,一下撲到鍾淮泯背上,笨拙的騎上去,小胖手抓住他耳朵用力扯。
小兔崽子,也不知道怎麼來那麼大勁兒!
鍾淮泯疼的嘶了聲,兩手抓住他小胳膊,把人從背上扯下來摔在床鋪上,而後虎著臉盤膝坐起身,開始給小兔崽子訓教。
“你多大了?早該戒娘,往後不準再跟著母親睡!”
“啊不!”
鍾昊澤也是有脾氣的,根本不怕老父親,瞪著圓溜溜的眼睛朝他叫,奶呼呼又難掩氣勢。
鍾淮泯濃眉挑高,“不個屁!老子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連奶都不吃了!長牙是幹什麼用的?”
“不屁!不屁!”
鍾淮泯氣笑,還要再訓兩句,便聽胡芝瑤在盥洗室裡喊了聲。
“別吹了行不行!你跟他貧什麼嘴?他連話都說不清”
話音剛落,便聽外頭傳來程明的稟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