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夫人母子倆齊齊愣住。
易英蓮神情嚴肅,聲量低輕說道:
“阿爸會派很多副官跟著我們,還會給我一大筆錢,到湘城那邊去用,等我跟姆媽到了湘城,會打電報給阿爸報平安。”
“英孝,我們一走,你就借這件事跟阿爸鬧,逼他送你出國留洋,他本來就想送你出國。”
“等你登上郵輪,派人給我寄信,我收到你的訊息,就知道阿爸會送你去哪兒,然後找機會支開副官,帶姆媽從湘城離開。”
“我不想給任何人添亂,我會說服紀帥和紀夫人幫我,他們一定也不想阿爸插足秦紀聯盟的計劃達成。”
“到時候,我跟姆媽會想辦法跟你匯合...”
易夫人驚呆了。
她很是神色不安:“你阿爸會派人抓我們...”
“他不會的。”
易英蓮轉頭看向她,“姆媽,對阿爸來說,很多事都比我們重要,只要我們能離開,到了南洋,阿爸的手伸不了那麼長。”
“看如今形勢,國內或許不久還會打仗,這是我們能一起逃離的最好時機。”
她握住易夫人的手,“阿爸不在乎你的病,我跟英孝在乎,為了我們倆,你堅強一次,好不好?”
易夫人兩眼潮溼,她很畏懼自己的丈夫,很多年來對他聽之任之,從不敢說不。
但看著自己一雙兒女,她第一次心生反抗的勇氣。
“好...,我們就試一次。”
*
紀鴻洲得知易自鳴要他的妻女隨行去湘城就醫,也略感意外。
秦震關看他一眼,見他神色有異,挑眉問道:
“沒想到他這麼堅持,這果然是一樁陰謀。”
紀鴻洲側目睨他,“是箏箏主動邀請她們。”
秦震關聞言,反應比他還意外:
“早上那封電報,就是這件事?”
“嗯。”
秦震關,“......”
這是請君入甕。
他想到什麼,不禁微蹙眉:
“她也嗅到了這股陰謀的氣息,你看好她,別叫她吃虧。”
紀鴻洲眉心一皺,淡淡睨他一眼,眼神裡彷彿在說‘你說什麼蠢話’?
“那是我夫人,誰能叫她吃虧?”
秦震關,“......”
好麼。
到底是誰該看好誰,真說不準了。
紀鴻洲惹事的可能更大。
*
翌日一早,一行人登上同一輛列車。
有易自鳴派來的副官盯著,易英蓮不想露餡兒,一路上都朝紀鴻洲獻殷勤。
有眼的人都看得出來,她對紀鴻洲‘有意思’。
紀鴻洲煩透了,以至於對易夫人這一行人沒有好臉色,她們的事都推給葉長青去料理。
葉長青倒也有覺悟。
他冷著一張臉生人勿近的臉,時刻關注易家母女二人的動向,只要他們敢靠近紀鴻洲,他就中途阻攔。
刻板無禮到十足討人厭,活像是護犢子的母雞。
不過易英蓮樂見於此,她本來也不是真的想接近紀鴻洲,做做樣子而已。
為了讓她更好的融入紀公館的生活,跟紀帥夫人‘和睦相處’,阿爸跟她分享了所有關於紀鴻洲和秦音的資訊。
易英蓮很清楚,自己真正要拿下的人是紀帥夫人秦音。
她才是能給她姆媽醫好病,又能幫她們逃離這裡的人。
*
陸路轉水路,紀鴻洲和秦震關就此分道揚鑣。
秦震關登船之前,跟易夫人母女道了別,還投給紀鴻洲一個‘好自為之且幸災樂禍’的眼神。
紀鴻洲歸家心切,淡著臉理都沒理他,就吩咐展翔開船。
回湘城的水路,一路下行,船行極快。
樓船連夜趕路,次日黎明時分,眾人便抵達了碼頭。
鍾淮泯和章謹算著他們這兩日內會到,早兩天就在碼頭安排了人備車等著。
這會兒一大早,碼頭上的搬運工們剛剛開始勞作。
兵府司派兵把守一半通道,樓船靠岸,格外引人注目。
紀鴻洲走出船艙,正欲下船,兀地想起什麼,偏過臉交代葉長青:
“我先回去,你們等會兒下船,讓他們肅清碼頭,避人耳目,安頓她們去祥和飯店。”
葉長青意會點頭,“是